人物:刘钟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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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孝篇赠孝警刘俊卿(甲戌)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北平巡警刘俊卿,赤贫,恃警禄养母、兄、妹五口。母杨病革,刘性至孝,痛母情急,祷天刲股肉八两,方五寸,昏倒于地。其兄趋入救醒,授兄煮面汤以进。母食而甘之,竟渐愈。刘仍不废职,警长见其裤有血,问之,诡对,褫而观之,不能隐,始吐实,合署感骇。呈报余晋和局长,亲往慰问,并赐百金,遣医诊杨,并疗俊卿伤。报界宣傅,有斥为愚孝者,作《愚孝篇》。
愚夫必至人,入圣几一蹴。
自古独行传,不闻来谤讟。
孝哉刘俊卿,未受诗书育。
家贫为警卒,辛苦博微禄。
奉母养五口,恃以免沟渎。
出门去荷戈,独任冻馁酷。
严警凄达旦,霜雪满衣服。
堂有坐食人,宁辞抱关辱。
日夕负米来,喜得共饘粥。
倚闾望儿归,儿归笑可掬。
兄弟炊黄粱,温汤濯母足。
蹀躞服其劳,依依共灯烛。
贫贱百事哀,但有天伦福。
饱食母忘忧,心苦儿力促。
母老久衰病,展转在床褥。
一室如悬磬,何以致蔘茯。
岂无和缓医,无钱命奚续。
诚恐母长往,百身莫可赎。
寒灯照白发,秋风破茅屋。
绕床无声泣,不敢有声哭。
人生到此境,天地为蜷跼。
徬徨复徬徨,踯躅复踯躅。
力尽人事穷,计惟天可黩。
恍若有照临,苍然诉所欲。
解衣跪呼天,莫我慈母夺。
愿延母也命,愿醢儿也肉。
四顾室无人,抽刀拔刀速。
淋漓重半斤,方五寸盈掬。
兄惊奔而入,昏踣血如浴。
苏视肉在手,顾兄勿母告。
裹创作羹汤,须臾果母腹。
母食诧甘美,谓味胜六畜。
鬼神塞户庭,真宰夜雨粟。
天必寿尔母,慰尔天性笃。
天不寿尔母,曷为人伦鹄。
哀哀妖乱世,天地一翻覆。
非孝与讨父,邪说道相属。
往者湘楚间,杀牛谋诸犊。
遂令父母心,生子而觳觫。
群帅枭獍行,云袪周孔毒。
谓返狉獉时,乃免天性梏。
礼失今求野,陋巷闻哭竹。
是宜旌其闾,用化鸟兽俗。
或斥曰愚孝,未可加勉勖。
咄咄不祥言,昔法当刑戮。
壮士为国殇,生命白刃触。
肝脑殉原野,反顾斯耻恧。
亦知死无补,宁非愚忠蓄。
岂不惜其躯,欲以捍邦族。
闻此解体言,谋国其手束。
割股小者耳,舆尸千里伏。
谁甘千万人,往矣涂刀镞。
临难求苟免,曷救国日蹙。
瓦解天下心,丧邦兹言卜。
异哉谈忠孝,一毛拔大木。
言者见肺肝,闻者严手目。
谁非为人子,何以报育鞠。
谁非为父母,孰则养茕独。
西方青囊术,刀圭发新录。
借血从外输,沉疴起信宿。
况兹一气体,物理其来复。
斯人瓮牖子,其行太璞玉。
虽曰未尝学,我谓何必读。
天下多智者,未必异豕鹿。
诚独敬其愚,执鞭我思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