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孟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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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元初人,号梅岩野人。性爱梅花,见古今诗人梅花杰作,必随手抄录而歌咏之,编成《梅花字字香》二卷。
元诗选
豫亨,自号梅岩野人,性爱梅花。
见古今诗人梅花杰作,必随手钞录而歌咏之。
暇日辄集其句得百篇,目为《字字香》。
其中工妙之句,如:「不禁夜雨轻欺著,却怕春风漏泄香。
」「十年世事三更梦,斜日阑干万古心。
」「春回积雪层冰里,人倚閒庭小槛前。
」「岚气欲飞山隔岸,生香不断树交花。
」「动摇腊信随征使,裁剪春风入小诗。
」「定知深院黄昏后,多在青松白石间。
」「一生知己林和靖,晚岁论交何水曹。
」「家为逆旅相逢处,人倚阑干欲暮时。
」「生无桃李春风面,好作梨花夜月看。
」「雪后园林才半树,水边风月笑横枝。
」「几处酒旗山影下,一川风物笛声中。
」「白雪却嫌春色晚,好风吹送暗香来。
」「肯随骚菊同奴仆,却说山矾是弟兄。
」「已成白发潘常侍,自弃明时孟浩然
」梅岩自谓句煅意炼,璧合珠联,亦有天然之巧,吾不知其为古作也。
梅花字字香·序
余爱梅花,自号梅岩野人,凡见古今诗人梅花杰作,必随手钞录而歌咏之,积以岁月,遂成巨编。熟之既久,若有所得,暇日辄集其句得百篇,目为字字香。其间句煆意炼,璧合珠联,亦有天然之巧者,吾不知其为古作也。一日有客过我曰:闻君梅诗甚佳,愿借一观。因出是编,披阅未竟,称奇赏羡,嗟叹久之,复掩卷笑之曰:君此诗妙则妙矣,但未免有家鸡鸿鹄之诮,君既用功如此,若自出已意,为梅赋咏,又岂止百篇而已,且无此议。余曰:不然,古人不作诗无知者,千载之下,吟魂茫茫,一旦表而出之,见吾此作如见古人,岂不愈于掩人之善,矜已之能者乎?客又曰:昔诚斋先生序陈晞颜梅诗,有言梅亦有妖,晞颜此诗,非晞颜语也,梅之妖,凭晞颜而语也,诚如此,则君此诗亦非君语也,梅之妖,凭君而语也。所谓梅亦有妖,信乎?否乎?余瞿然曰:平生与梅同一冷淡,越历冰雪,笑傲山水,咏春风,醉明月,心清香妙,气合神交,不知梅妖我耶,我妖梅耶?客语塞,抚掌大笑,于是呼僮抱琴,携客引鹤,扫馀雪,洗巨觥,开樽于梅边,尽醉而去。至大辛亥腊八日,郭豫亨序。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89或791 【介绍】: 唐河间人,一说宣城人,河间为其郡望,字文房。玄宗天宝进士。肃宗至德中官监察御史,后为长洲县尉,因事下狱,贬南巴尉。代宗大历中任转运使判官,知淮西、鄂岳转运留后,又被诬再贬睦州司马。德宗建中年间,官终随州刺史,世称刘随州。工诗,长于五言,自称“五言长城”。有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90? 字文房,排行八,宣州(今安徽宣城)人(见《元和姓纂》卷五、《极玄集》卷下),一说河间(今属河北)人(见《中兴间气集》卷下李季兰条),似均指其郡望。早岁居洛阳。曾任随州(今属湖北)刺史,世称刘随州。玄宗开元中即已应进士举,天宝后期始登第(《极玄集》谓开元二十一年进士,误)。释褐长洲尉。肃宗至德三载(758)摄海盐令。同年以事下狱,贬南巴,复勘后得量移。代宗永泰元年(765)前后入京。大历初以检校祠部员外郎出为转运使判官,驻扬州。后擢鄂岳转运留后。为鄂岳观察使吴仲孺诬奏,贬睦州司马。德宗建中初迁随州刺史。建中三年(782)李希烈叛,据随州,长卿流寓江州。晚岁入淮南节度使幕。约卒于贞元六年(790)前后。其事迹散见于《新唐书·艺文志四》、《唐诗纪事》卷二六、《唐才子传》卷二等处,颇多缺误。今人傅璇琮主编之《唐才子传校笺》考辨较备。刘长卿年辈与杜甫相若,早年工诗,然以诗名家,则在肃、代以后。与钱起并称钱刘,为大历诗风之主要代表。平生致力于近体,尤工五律,自称“五言长城”,时人许之。诗中多身世之叹,于国计民瘼,亦时有涉及。其诗词旨朗隽,情韵相生。故方回云:“长卿诗细淡而不显焕,观者当缓缓味之。”(《瀛奎律髓》卷四二)方东树云:“文房诗多兴在象外,专以此求之,则成句皆有余味不尽之妙矣。”(《昭昧詹言》卷一八)唐人评长卿诗,尚多微辞。如高仲武云:“(刘)诗体虽不新奇,甚能链饰。大抵十首已上,语意稍同,于落句尤甚,思锐才窄也。”(《中兴间气集》)其后则评价日高。陈绎曾至谓:“刘长卿最得骚人之兴,专主情景。”(《唐音癸签》卷七引《吟谱》)王士禛则云:“七律宜读王右丞、李东川。尤宜熟玩刘文房诸作。”(见何世璂《然镫记闻》)其集称《刘随州集》,一作10卷,一作11卷。有《四部丛刊》本、《四部备要》本通行于世。今人注本有储仲君《刘长卿诗编年笺注》、杨世明《刘长卿诗编年校注》。《全唐诗》存诗5卷,《全唐诗外编》及《全唐诗续拾》补诗2首。
唐诗汇评
刘长卿(?—790左右),字文房,宣城(今属安徽)人,郡望河间(今河北献县),寓居京兆(今陕西西安)。天宝中,登进士第。至德中,江东选补使崔涣选授长洲尉,摄海盐令。因事陷狱,贬南巴尉。广德中,为监察御史。大历中以检校祠部员外郎为转运使判官,知淮西、鄂岳转运留后,为观察使吴仲孺诬奏,贬睦州司马。德宗初年,擢随州刺史,建中末去任,约卒于贞元五至七年间。长卿擅长五言,尤工五律,自许“五言长城”。有《刘长卿集》十卷,今存。《全唐诗》编诗五卷。
词学图录
刘长卿(?-约789) 字文房。河间人。官至随州刺史,世称刘随州。诗工五言,有"五言长城"之称。有《刘随州诗集》,词存《谪仙怨》一首。
全唐文·卷三百四十六
长卿字文房。河间人。开元二十一年进士。德宗朝为监察御史检校祠部员外郎转运使判官。知淮南鄂岳转运留后。终随州刺史。

作品评论

中兴间气集
长卿有吏干,刚而犯上,两遭迁谪,皆自取之。诗体虽不新奇,甚能炼饰,大抵十首以上,语意稍同,于落句尤甚,思锐才窄也。如“草色加湖绿,松声小雪寒”;又“沙鸥惊小吏,湖色上高枝”;又“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裁长补短,盖丝之颣欤!其“得罪风霜苦,全生天地仁”,可谓伤而不怨,亦足以发挥风雅矣。
云溪友议
刘长卿郎中,皆谓“前有沈、宋、王、杜,后有钱、郎、刘、李”。刘君曰:“李嘉祐、郎士元,焉得与予齐称也!”每题诗,不言其姓,但“长卿”而已,以海内合知之乎?士林或之讥也。
瀛奎律髓
长卿诗细淡而不显焕,当缓缓味之,不可造次一观而已。刘长卿号“五言长城”,细味其诗,思致幽缓,不及贾岛之深峭,又不似张籍之明白,盖颇欠骨力而有委曲之意耳。
麓堂诗话
《刘长卿集》凄婉清切,尽羁人怨士之思,盖其情性固然,非但以迁谪故,譬之琴有商调,自成一格。
《批点唐音》
刘公雅畅清夷,中唐独步。表曰“五言长城”,允矣无愧。
《批点唐诗正声》
刘长卿七、五言稍觉不协,以李、杜大家及盛唐诸公在前,故难为继耳。唐诸公七言古诗当以李、杜为祖,故诸诗难看。
《艺苑卮言》
钱,刘并称故耳,钱似不及刘。钱意扬,刘意沉;钱调轻,刘调重。如“轻寒不入宫中树,佳气常浮仗外峰”,是钱最得意句,然上句秀而过巧,下句宽而不称。刘结语“匹马翩翩春草绿,昭陵西去猎平原”,何等风调!“家散万金酬士死,身留一剑答君恩”,自是壮语。
唐诗归
钟云:中、晚之异于初、盛、以其俊耳,刘文房犹从朴入。然盛唐俊处皆朴,中、晚人朴处皆俊。文房气有极厚者,语有极真者。真到极快透处,便不免妨其厚。
《全唐风雅》
黄绍夫云:刘文房登第于开元,正当玄宗盛时,与钱、郎颉颃。诗格调清峭而词气深厚,“五言长城”语不虚也,不知者列之中唐,误矣。
《诗源辨体》
钱、刘五言古,平韵者多忌“上尾”,仄韵者多忌“鹤膝”。刘句多偶丽,故平韵亦间杂律体,然才实胜钱。七言古,刘似冲淡而格实卑,调又不纯;钱格若稍胜而才不及,故短篇多郁而不畅,盖欲铺叙而不能耳。
《诗源辨体》
五,七言律、刘体尽流畅,语半清空,而句意多相类。
《诗源辨体》
中唐五、七言绝,钱、刘而下皆与律诗相类,化机自在,而气象风格亦衰矣。
《骚坛秘语》
刘长卿最得骚人之兴,专主情景。
《唐诗善鸣集》
文房在盛、晚转关之时,最得中和之气。
《唐诗归折衷》
中唐诸家各有独至处,即各有偏蔽处,人皆知避之。至于文房,则几无瑕可指矣。嫌其有意炼饰,引人入平稳一路。学者法此,一望雷同,黯然无色,有害于诗教不浅也。故于文房诗,当赏其沉淡,去其平夷。
《二刘诗叙》
文房与钱郎中齐名,时称“钱刘”。然刘诗温而钱微燥,刘诗纯而钱微驳。故善读随州,则不第可该郎、钱,并可以洞视韦、柳之清深,旁通贾、孟之孤秀。
诗筏
刘长卿诗能以苍秀接盛唐之绪,亦未免以新隽开中晚之风。其命意造句,似欲揽少陵、摩诘二家之长而兼有之,而各有不相及、不相似处。其不相似、不相及,乃所以独成其为文房也。
《载酒园诗话又编》
随州绝句,真不减盛唐。次则莫妙于排律。排律惟初盛为工,元和以还,牵凑冗复,深可厌也,惟随州真能接武前贤。
《载酒园诗话又编》
刘有古调,有新声。
盛唐人无不高凝整浑,随州短律,始收敛气力,归于自然,首尾一气,宛若面语。
其后遂流为张籍一派,益事流走,景不越于目前,情不逾于人我,无复高足阔步、包括宇宙、综揽人物之意。
孟襄阳诗,亦有因语真而意近,以机圆而体轻者,然不佻不纤,随州始有作态之意,实溽暑中之一叶落也。
《唐诗成法》
唐七律,随州词藻清洁,抑扬反覆,有味外之味,最耐人吟诵。但结句多弱,又多同,昔人谓才小,未必,但法律不精严耳。
《唐诗笺要》
文房诸律,如玉馔时花,有口目者共赏。
《唐诗观澜集》
文房五言,格韵高妙,绝处不减摩诘。
《唐诗别裁》
中唐诗渐秀渐平,近体句意日新,而古体顿减浑厚之气矣。权德舆推文房为“五言长城”,亦谓其近体也。
《唐诗别裁》
中唐诗近收敛,选言取胜,元气不完,体格卑而声调亦降矣。刘文房工于铸意,巧不伤雅,犹有前辈体段。
《小澥草堂杂论诗》
刘文房五言长律,博厚深醇,不减少陵;求杜得刘,不为失求。
《大历诗略》
文房古体概乏气骨,就中歌行情调极佳,然无复崔颢、王昌龄古致矣。
《大历诗略》
文房固“五言长城”,七律亦最高,不矜才,不使气,右丞、东川以下,无此韵调也。
《大历诗略》
文房诗为大历前茅,清夷闲旷,饶有怨思。
《瀛奎律髓汇评》
纪昀:随州五言骨韵天然,非浪仙、文昌所可望。
石洲诗话
随州七律,渐入坦迤矣。坦迤则一往易尽,此所以启中,晚之滥觞也。
昭昧詹言
刘文房七律宗派,李东川色相华美,所以李辅辋川为一派,而文房又所以辅东川者也。大历十子以文房为最。……文房诗多兴在象外,专以此求之,则成句皆有馀味不尽之妙矣。较宋人入议论、涉瑰趣、以文以语录为诗者,有灵蠢仙凡之别。
养一斋诗话
随州古近体清妙,可与王、孟埒。若“楚国苍山古,幽州白日寒”;“卷帘高楼上,万里看日落”,直摩少陵之垒,又不止请妙而已。
《艺概·诗概》
刘文房诗,以研炼字句见长,而清瞻闲雅,蹈乎大方。其篇章亦尽有法度,所以能断截晚唐家数。
三唐诗品
其源出于柳浑、薛道衡。驰思波润,流音玉亮,尤工五律,当时号为“五字长城”。“老至居人下,春归在客先”,以雅淡宣情;“叠浪浮元气,中流没太阳”,以雄浑取概。暮帆夏口,寒雨巴邛,楚国苍山,幽州白日。“空江人语”,动石濑之吟;“川日寒蝉”,托江湖之想。皆振采苍凝,体物弥工者也。《石梁湖》、《洞庭》、《京口》诸作,方之小谢,异曲同工矣。
《诗学渊源》
长卿诗务质实,尚情性,尤善使事。格高气劲,自然沉着。古诗句法,犹袭齐梁,而无秾纤之敝;近体五、七言,无杜老之峻峭,过白傅之高雅;其绝句则于江宁、太白之外,独树一帜者也。
《诗境浅说》
盛唐之诗人怀古,多沉雄之作。至随州而秀雅生姿,殆风会所趋耶!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32—789 【介绍】: 唐润州金坛人,字幼公,一作次公。为萧颖士弟子,工诗,以文辞著。代宗大历中,曾应刘晏召,于盐铁转运使府中任职。德宗建中中,曹王李皋领湖南观察使、江西节度使,叔伦入其幕府。皋征李希烈,留叔伦领府事,试守抚州刺史。民岁争灌溉,为作均水法,一郡便之。贞元四年,迁容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容管经略使,威名流闻。次年,上表请为道士,旋卒。有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32—789 字幼公,一作次公,又作名融,字叔伦。郡望谯国(今安徽亳州),籍贯润州金坛(今江苏金坛)。少从萧颖士学,有才名。安史乱起,避地江西鄱阳。代宗初,由刘晏荐为秘书省正字,入其盐铁转运使幕。由广文博士转监察御史里行。大历初,任湖南转运留后,至大历末调河南转运留后。德宗建中元年(780)出为东阳县令,四年入江西节度使李皋幕任判官。兴元元年(784)守抚州刺史,翌年封谯县开国男。贞元二年(786)辞官还乡,四年复起家授容州(今广西容县)刺史、容管经略使、兼御史中丞。故后人称为戴容州。翌年因病受代,卒于道。生平事迹见权德舆撰《墓志铭》、梁肃撰《神道碑》(见《重修戴氏宗谱》)、《新唐书》本传、《唐才子传》卷五。今人傅璇琮有《戴叔伦的事迹系年及作品的真伪考辨》。蒋寅有《戴叔伦简谱》。叔伦著有诗论,曾编选唐诗(今均不传),在诗歌体裁上有多方面探索。《女耕田行》上承杜甫传统,下启新乐府诗人。五律《除夜宿石头驿》、《客夜与故人偶集》等,寄深慨于平易之中,意达词畅,感人至深。绝句《过三闾庙》、《关山月》等融情入景,含蓄有味。其题材、风格、手法均体现出唐诗由盛转中之脉络。故胡应麟以为滥觞晚唐者“戴叔伦尤甚”(《诗薮》内编卷四)。《郡斋读书志》著录《述稿》10卷、《书状》1卷、诗1卷,已佚。明人辑有诗集2卷,其中多窜入他人诗。整理本有蒋寅《戴叔伦诗集校注》。《全唐诗》仍编叔伦诗为2卷。《全唐诗续拾》补诗1首,断句2,存目4首。
唐诗汇评
戴叔伦(732-789),字次公,一作幼公,润州金坛(今江苏金坛)人。少师萧颖士。至德末,避兵乱居鄱阳。刘晏表授秘书正字,迁广文博士。大历中,晏掌财赋,以叔伦为监察御史,主湖南转运。建中初,出补东阳令。嗣曹王李皋镇湖南、江西,辟为从事,由大理司直迁殿中侍御史。后检校礼部郎中,兼侍御史。贞元初,官抚州刺史,后遇谤被代。贞元四年,起为容管经略使,次年,罢任北返,卒于道。有《述稿》十卷,已佚。明人辑有《戴叔伦集》。《全唐诗》编诗二卷,其中除与唐方干等人诗重出外,尚大量羼入宋王安石、周瑞臣、元丁鹤年、明刘崧、张以宁、汪广洋、刘绩等人作品。
词学图录
戴叔伦(732-789) 字幼公,一作次公。金坛(今属江苏)人。有《戴叔伦集》,词存《调笑令·边草》一首。
全唐文·卷五百十
叔伦字幼公。润州金坛人。释褐秘书省正字。累官祠部郎中。拜抚州刺史。封谯县男。迁容管经略使。贞元五年卒。年五十八。

作品评论

中兴间气集
叔伦之为人,温雅善举止,无贤与不肖,见皆尽心。……其诗体格虽不越中(格),然“廨宇经山火,公田没海潮”,亦指事造形。其骨稍软,故诗家少之。
石林诗话
司空图记戴叔伦语云:“诗人之词,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亦是形似之微妙者,但学者不能味其言耳。
唐才子传
工诗……诗兴悠远,每作惊人。
《唐诗品》
幼公未致羽仪之节,早收兰玉之誉,修辞合节,精研太始,亦可谓难士矣。夫太始之音,词以情胜,音以调谐。幼公情旨馀旷,而调颇促急,要之含气未融,心无流润,故虽工于斫炼,而寡于华要矣。
《批点唐音》
幼公以下,说情渐细。格律之累,正坐此境。
《唐诗别裁集》
高仲武谓叔伦骨气稍轻,晁公武谓唐史不称其能诗,正以少其绵弱。然尔时诗格日卑,幼公已云矫矫,愚不能人云亦云也。
《大历诗略》
大历五言皆纡而不迫,幼公后出,气调为小变,顾情来之作,有不自知其然者。
石洲诗话
容州七古,皮松肌软,此又在钱、刘诸公下矣。
石洲诗话
戴容州尝拈“蓝田日暖,良玉生烟”之语以论诗,而其所自作,殊平易浅薄,实不可解。
三唐诗品
其源出于沈休文,选韵笙和,谐音玉节,清歌平调,亦复睦耳关神。
七言古风,如月林虚籁,晴霄霞绮,自然清丽,不杂微尘。
五律高言壮阔,情语婉绵,在孟襄阳、刘随州之亚。
《诗学渊源》
诗清新典雅,而不涉秾纤。乐府如《巫山高》等篇,颇似长吉。

人物简介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年不详。湋,一作纬。排行十三,河东(今山西永济西)人。代宗宝应二年(763)登进士第,擢盩厔县尉。大历初入朝任左拾遗(一说右拾遗),大历十年(775)前后充括图书使往江淮一带,在越州与颜真卿、严维、刘长卿、秦系等酬唱,为一时盛事。德宗贞元年间卒于许州司法参军。事迹见《极玄集》卷上、《唐才子传》卷四。今人傅璇琮有《耿湋考》。湋工诗,为“大历十才子”之一。其诗多为送别酬赠、登临题咏之作,叹贫嗟老,情调低沉。部分作品能反映社会现实。其诗多近体,不事雕饰,以平淡质朴见长。“家贫僮仆慢,官罢友朋疏”(《春日即事》之二),写人情世态深刻入骨,为人传诵。《全唐诗》存诗2卷。
唐诗汇评
耿湋,生卒年不详,河东(今山西永济)人。宝应二年登进士第,授盩厔尉。大历中登朝为左拾遗,曾奉使往江淮检括图书。大历末、贞元初,贬为许州司法参军,卒。湋工诗,为“大历十才子”之一,与戴叔伦、卢纶、司空曙、李端等均有唱和。有《耿湋诗集》二卷。《全唐诗》编诗二卷。

作品评论

唐诗纪事
湋,宝应元年进士,为左拾遗。诗有“家贫童仆慢,官罢友朋疏”,世多传之。
瀛奎律髓
湋大历中左拾遗,诗平正。
唐才子传
诗才俊爽,意思不群。似湋等辈,不可多得。
《唐诗品》
湋诗不深琢削,而格调自胜;不加绘饰,而词旨自华。古诗数篇,颇近魏晋。要之,生有高性而寡夙学者也。然当世学子,虽复精思远诣,固当心灵相下。
唐音癸签
耿拾遗诗举体欲真。“家贫僮仆慢,官罢友朋疏”,浅言偏深世情。《上第五相公》八韵,宛致可悯,时讶其不当作,何也?
《载酒园诗话又编》
耿湋诗善传荒寂之景,写细碎之事,故钟、谭表章皆当,无失入者。
《大历诗略》
耿拾遗诗意境稍平,音响渐细,而说情透漏,尚不减卢允言诸子。
三唐诗品
其源出于孟浩然、刘长卿,淡霭春云,渊澄秋水。
“长云迷一雁,渐远向南声”,则发端神远,虽犹常语,自足缘情。
《发南康》一首,乃大似小谢。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37—791? 【介绍】: 唐京兆万年人。
韦待价曾孙。
初以三卫郎事玄宗,后折节读书,肃宗时入太学。
代宗永泰中,为洛阳丞,迁京兆府功曹。
德宗建中二年,累除比部员外郎,出为滁州刺史,寻改江州刺史,追赴阙,迁左司郎中。
贞元初,复出为苏州刺史,世称韦苏州。
后罢居苏州永定寺,斋心屏除人事。
工诗,与顾况、刘长卿等相酬唱。
与王维、孟浩然、柳宗元合称“王孟韦柳”,或与陶渊明合称“陶韦”。
有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37—792? 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排行十九。曾任左司郎中,人称韦左司;又曾任江州刺史、苏州刺史,人称韦江州、韦苏州。出身关中望族,玄宗天宝十载(751)以门资恩荫入宫为三卫郎,颇任侠负气。十五载六月,安史叛军进长安,失职流落。肃宗乾元元年(758)进太学,折节读书。代宗广德元年(763)为洛阳丞,刚直为政,鞭笞军骑,见讼于居守,永泰二年(766)罢任。曾东游淮海,经淮阴、宝应等地,抵广陵。大历九年(774)为京兆府功曹。不久,摄高陵宰、转鄠县令。十四年转栎阳令,即因疾辞归,居沣水北岸善福寺,又称西斋,曾编成《沣上西斋吟稿》数卷(见王钦臣《韦苏州集序》)。德宗建中二年(781)任尚书比部员外郎。四年出为滁州刺史,旋即罢任,闲居滁州西涧。贞元元年(785)任江州刺史。三年入朝为左司郎中,次年出为苏州刺史。六年罢任,寓居苏州城外永定寺。约于贞元八年(792)卒于苏州。一说文宗大和(827—835)中,尚以太仆少卿兼御史中丞,为诸道盐铁转运江淮留后(见沈作哲《补韦刺史传》),叶梦得、钱大昕、余嘉锡等已辨其非。生平见宋王钦臣《韦苏州集序》、姚宽《西溪丛语》卷下、沈作哲《补韦刺史传》。近人万曼有《韦应物传》、孙望有《韦应物事迹考略》、傅璇琮有《韦应物系年考證》。韦应物秉性高洁,其诗淡远清瑟,人比之陶潜。《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韦诗“源出于陶而镕化于三谢,故真而不朴,华而不绮”。长于五言,“高雅闲淡,自成一家体”(白居易《与元九书》)。其“歌行,才丽之外,颇近兴讽”(同上),刘熙载亦云:“韦苏州忧民之意如元道州。”(《艺概·诗概》)《全唐诗》存诗10卷,《全唐诗外编》及《全唐诗续拾》补4首。通行之诗集有四部丛刊本《韦刺史诗集》10卷附录1卷,丛书集成初编本《韦苏州集校正拾遗》1卷(清卢文弨编校)。注本有陶敏、王友胜《韦应物集校注》。
唐诗汇评
韦应物(约737-约792),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天宝末,为玄宗三卫近侍,时年十五,颇任侠负气。后入太学,折节读书。广德中,任洛阳丞,被讼,弃官闲居。大历中,任京兆府功曹,摄高陵令,又历鄠县、栎阳二令。建中中,除比部员外郎,出为滁州刺史。贞元元年,转江州刺史。三年,入为左司郎中,出守苏州,卒。世称韦江州、韦左司或韦苏州。应物工诗,五言诗高雅闲淡,自成一家之体。有《韦应物诗集》十卷。北宋王钦臣重加校定编次,仍为十卷,题《韦苏州集》,行于世。《全唐诗》编其诗为十卷。
词学图录
韦应物(737-约791) 京兆长安人。少年时以三卫郎事玄宗,豪横放浪。安史乱起,流落失职,始立志读书,后中进士,为江州刺史、左司郎中、苏州刺史、故称韦江州、韦左司、韦苏州。著名山水田园诗人,后人每以"王孟韦柳"并称,东坡有"乐天长短三千首,却爱韦郎五字诗"之句。今传有10卷本《韦江州集》,2卷本《韦苏州诗集》、10卷本 《韦苏州集》。散文存一篇。词存四首,见《尊前集》。
全唐诗补逸
韦应物,京兆长安人。生开元二十五年。少以三卫郎事明皇。乾元间为太学生,始折节读书。永泰中为洛阳丞。大历间历仕京兆府功曹参军。十四年,自鄠县令制除栎阳令,以疾辞不就。建中中拜尚书比部员外郎,出为滁州刺史。调江州。追赴阙,改左司郎中。复出为苏州刺史。约卒于贞元九年。其诗閒澹简远,人比之陶潜,称陶韦云。补诗一首。
全唐文·卷三百七十五
应物。京兆长安人。少以三卫郎事元宗。永泰中授京兆功曹。迁洛阳丞。大历中授鄠令。建中三年拜比部员外郎。出为滁州刺史。调江州。改左司郎中。后出为苏州刺史。

作品评论

李肇《国史补》
韦应物立性高洁,鲜食寡欲,所至焚番扫地而坐。其为诗驰骤建安以还,各得其风韵。
白居易《与元九书》
韦苏州歌行,才丽之外、颇近兴讽。其五言诗又高雅闲澹,自成一家之体。今之秉笔者谁能及之?
苏轼《书黄子思诗集后》
李、杜之后,诗人继出,虽间有远韵,而才不逮意。独韦应物、柳宗元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澹泊,非馀子所及也。
临汉隐居诗话
韦应物占诗胜律诗,李德裕、武元衡律诗胜古诗,五字句又胜七字。张籍、王建诗格极相似,李益古、律诗相称,然皆非应物之比也。
后山诗话
右丞、苏州,皆学于陶、王,得其自在。
《蔡宽夫诗话》
苏州诗律深妙,白乐天辈固皆尊称之,而行事略不见唐史为可恨。以其诗语观之,其人物亦当高胜不凡。
《蔡百衲诗评》
韦苏州诗如浑金璞玉,不假雕琢成妍,唐人有不能到。至其过处,大似村寺高僧,奈时有野态。
《陵阳室中语》
韦苏州……诗清深妙丽,虽唐诗人之盛,亦少其比。
《童蒙诗训》
徐师川言:人言苏州诗,多言其古淡,乃是不知言苏州诗。李、杜以来,古人诗法尽废,惟苏州有六朝风致,最为流丽。
岁寒堂诗话
韦苏州诗,韵高而气清。王右丞诗,格老而味长。虽皆五言之宗匠,然互有得失,不无优劣。以标韵观之,右丞远不逮苏州,至于词不迫切而味甚长,虽苏州亦所不及也。
郡斋读书志
诗律自沈、宋以后,日益靡曼,锼章刻句,揣合浮切,虽音韵婉谐,属对丽密,而娴雅平淡之气不存矣,独应物之诗驰骤建安以还,得其风格云。
《清邃阁论诗》
其诗无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气象近道,意常爱之。问比陶如何?曰:陶却是有力,但语健而意闲。隐者多是带气负性之人为之,陶却有为而不能者也,又好名;韦则自在,其诗直有做不着处便倒塌了底。
《清邃阁论诗》
韦苏州诗高于王维、孟浩然诸人,以其无声色臭味也。
《臞翁诗评》
韦苏州如园客独茧,暗合音徽。
后村诗话
韦诗律深妙,流出肝肺,非学力所可到也。
《王孟诗评》
韦应物居官自愧,闵闵有恤人之心,其诗如深山采药,饮泉坐石,日晏忘归。
孟浩然如访梅问柳,偏入幽寺。
二人意趣相似,然入处不同。
韦诗润者如石;孟诗如雪,里淡无彩色,不免有轻盈之意。
诵韦苏州一二语,高处有山泉极品之味。
《唐诗品》
苏州诗气象清华,同端闲雅,其源出于靖节,而深沉顿郁,又曹、谢之变也。唐人作古调,虽各有门户,要之律体方精,弥多附寄,而专业之流鲜矣。苏州独骋长辔,大窥曩代,而又去其拘挛补衲之病,盖一大家也。当时词流秾郁、感荡成波,其视苏州淡泊无文,未淹高听,而大羹幺味,足配元英。虽不足以嬉春弄物,要之心灵跨俗,自致上列,不与浊此争长矣。
四友斋丛说
左司性情闲远,最近风雅,其恬淡之趣,不减陶靖节。唐人中,五言古诗有陶、谢遗韵者,独左司一人。
诗薮
苏州五言古优入盛唐,近体婉约有致,然自适大历声口,与王、孟稍有不同。
唐诗归
钟云:韦苏州等诗,胸中腕中,皆先有一段真至深永之趣,落笔肖然清妙,非专以浅淡拟陶者。世人误认陶诗作浅淡,所以不知节诗也。谭云:总是“清”之一字,要有来历、不读书不深思人。侥幸假借不得。
诗镜总论
诗之所贵者,色与韵而已矣。韦苏州诗,有色有韵,吐秀含芳,不必渊明之深情,康乐之灵悟,而已自佳矣。
诗镜总论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将韦诗陈对其间,自觉形神无间。
《诗源辨体》
唐人五言古气象宏远,惟韦应物、柳子厚。其源出于渊明,以萧散冲淡为主。然要其归,乃唐体之小偏,亦犹孔门视伯夷也。
《诗源辨体》
韦、柳五言古,犹摩诘五言绝,意趣幽玄,妙在文字之外。
《诗源辨体》
应物之诗,较子厚虽精密弗如,然其句亦自有法,故其五言古短篇仄韵最工;七言古既多矫逸,而劲峭独出。乃知二公是由工入微,非若渊明平淡出于自然也。
《诗源辨体》
东坡云:“柳子厚诗在渊明下、韦苏州上”。
朱子云:“韦苏州高于王维、孟浩然诸人,以其无声色臭味也。
”愚按:韦、柳虽由工入微,然应物入微而不见工,子厚虽入微,而经纬绵密,其功自见。
故白唐人而论,是柳胜韦;由渊明而论,是韦胜柳。
《诗源辨体》
六朝五言,谢灵运俳偶雕刻,正非流丽。玄晖虽稍见流丽,而声渐入律,语渐绮靡,遂成杂体,若应物,萧散冲淡,较六朝更自迥别。
《诗源辨体》
应物五七言律绝,萧散冲淡。与五言古相类,然所称则在占也。
《同上》
韦于五言古,汉晋之大宗也。俯视诸子,要当以儿孙畜之,不足以充其衙官之位。其安顿位置,有所吝留,有所挥斥。其吝留者必流俗之挥斥,其挥斥者必流俗之吝留,岂其以摆脱自异哉!吟咏家唯于此千锻百炼,如《考工记》所称五气俱尽、金锡融浃者,方可望作者肩背。
《唐律消夏录》
唐诗之修闲澄澹,韦公为独至。五言古律二体。读之每令人作登仙入佛想。
《载酒园诗话又编》
韦诗皆以平心静气出之,故多近于有道之言。
《载酒园诗话又编》
韦诗诚佳,但观刘须溪细评,亦太钻皮出羽。唯云“韦诗润者如石,孟诗如雪,虽淡无釆色,不免有轻盈之意”,比喻尚好。至谓二人意趣相似,则又不然。“自顾躬耕者,才非管乐俦。闻君荐草泽,从此泛沧洲”,自是隐士高尚之言。“促戚下可哀,宽政身致患。日夕思自退,出门望故山”,自是循吏倦还之语。原不同床,何论各梦!宋人又多以韦、柳并称,余细观其诗,亦甚相悬。韦无造作之烦,柳极锻炼之力。韦真有旷达之怀,柳终带排遣之意。诗为心声,自不可强。
分甘馀话
东坡谓“柳泖州诗,在陶彭泽下,韦苏州上。”此言误矣。余更其语曰:韦诗在陶彭泽下,柳柳州上。余昔在扬州作论诗绝句,有云:“风怀澄澹推韦柳,佳处多从五字求。解识无声弦指妙,柳州那得并苏州!”又常谓:陶如佛语,韦如菩萨语,王右丞如祖师语也。
《唐音审体》
昔人谓韦与王、孟鼎立为三,以其皆近陶体也,冯复京曰:韦公本有六朝浓丽之意,而澄之为唐调,突过唐人之上。
《剑溪说诗又编》
韦诗不唯古澹,兼以静胜。古澹可儿,静非澄怀观道不可能也。
《剑溪说诗又编》
诗中有画,不若诗中有人。左司高于右丞以此。
《四库全书总目》
其诗七言不如五言,近体不如古体,五言古体源出于陶,而熔化于三谢。故真而不朴,华而不绮。但以为步趋柴桑,未为得实。如“乔木生夏凉,流云叶华月”,陶诗安有是格耶?
石洲诗话
王孟诸公,虽极超诣,然其妙处,似犹可得以言语形容之。独至韦苏州,则其奇妙全在淡处,实无迹可求。
《岘佣说诗》
后人学陶,以韦公为最深,盖其襟怀澄澹,有以契之也。
三唐诗品
其源出于渊明,在当时已定论,唯其志洁神疏,故能淡言造古。《拟古》十二篇,虽未远迹陶公,亦得近裁白傅。乃如“画寝清香”、“郡斋夜雨”,琅然疏秀,有杂仙心。至若“乔木生夏凉,流云吐华月”,亦复自然作妙,不假雕饰之功。唯气格未遒,视古微疑涣散。
《诗学渊源》
其诗闲淡简远,人比之陶潜,虽或过当,而其《拟古》之作,寝几于《十九首》;效陶一体,亦极冲淡之怀,但微嫌着迹耳,着迹则近于刻画矣。然当此之时,高古旷达,殊无出其右者。
《诗境浅说》
五律中有高唱入云,风华掩映,而见意不多者,韦诗其上选也。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浙江鄞县人,字宾父。有《李山人诗》。
甬上耆旧诗·卷二十三
号旸谷于嗣为曾大父行为人风仪修整性和雍不立崖岸意思萧散精名理善于微言每对客众论沸起先生徐发一语四座尽倾生平都无好惟好为诗不肯作世人雕饰天动神来自然高妙俱谓诗如其人诸兄弟并游太学为郎先生独不仕怀古慕道居常爱王孝伯饮酒读骚因名其斋居去甬江十馀里为萧皋在山水佳处家世有田一顷别业一区先生更起高卧楼读书其中岁收粳秫酿酒旁辟自锄园半亩遍植嘉草名药间种蔬韭取供宾客同时名荐绅高士至萧皋辄作数日留方去酬唱甚多盖吾家草堂在贸东一曰楝塘一曰萧皋俱为海内词家所咏赏嘉则先生复作萧皋竹枝词十馀首被诸乐府使童子习唱之流传一时郡中当事闻其名希得致先生俱谢不往年五十欲制远游冠裹粮自四明台宕尽访天下名山以亲老不果行未几终于家遗集行世先生尝自署旸谷山人屠长卿先生曰近世山人甚多然未尝居山观其仆仆负囊挟名纸候门望长者颜色翘目利舌善为诪张其贱已甚若宾父先生不出户著书论道毕其身其自言若得从禽子夏遍游五岳当不入一城不干一人斯可谓山人矣因赞之曰读骚取适灌园寄散介绝溪刻简不任诞江霞朗映厓松孤偃何以品君鸣濑清浅惜哉早谢远游未践张大司马亦心重先生每有所品目辄言吾与沈嘉则李宾父二先生同之时谓先生布衣风格当在孟浩然秦系之间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73—819 【介绍】: 唐河东解人,字子厚,世称柳河东。柳镇子。德宗贞元九年擢进士第,十四年登博学宏词科。授集贤殿正字,调蓝田尉,拜监察御史里行。与王叔文友善。及叔文主政,擢礼部员外郎,参与革新政治。叔文败,宗元贬永州司马。宪宗元和十年徙柳州刺史,人称柳柳州。与韩愈并称“韩柳”,共倡古文运动,其文峭拔矫健。又工诗,风格清峭。有《柳河东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73—819 字子厚,排行八,河东(今山西永济西)人,后人称“柳河东”。晚年贬官柳州(今属广西),并卒于此,后人又称“柳柳州”。德宗贞元九年(793)登进士第。十二年任秘书省校书郎。十四年第博学宏词科,任集贤殿书院正字。三年后调蓝田尉。十九年闰十月,擢任监察御史里行,与韩愈、刘禹锡同官。二十一年正月,顺宗即位,重用王叔文、王伾等人,实行政治革新,柳宗元被任命为礼部员外郎,与刘禹锡同为王叔文集团核心人物。同年八月,顺宗内禅,宪宗即位,“二王”被贬。九月,柳宗元贬为邵州刺史,十一月,加贬为永州(今属湖南)司马。宪宗元和十年(815)正月奉诏回长安,三月又贬为柳州刺史。十四年十月五日卒于柳州。生平详见韩愈《柳子厚墓志铭》及新、旧《唐书》本传。年谱多种,以宋文安礼《柳先生年谱》为较早而完备。柳宗元为唐著名思想家、文学家,与韩愈共倡古文运动,均有卓越贡献。其诗今存163首,多为贬官后所作,各体皆有造诣。内容较为广泛,风格丰富多彩;反映农民疾苦之作如《田家三首》,采用白描手法,平易浅近;讥刺时政之作如《行路难》、《笼鹰词》等,则用寓言笔调,含蓄犀利;伤悼友人之作如《哭吕衡州》、《哭连州凌员外司马》等,情意深挚,慷慨悲健;歌颂唐初反侵扰之作如《铙歌鼓吹曲十二篇》,形象瑰伟,造语奇警。而诗中为数较多者,则为抒写离乡去国后哀怨情怀之作,如《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与浩初上人同看山寄京华亲故》、《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等,寓愤激之情于景物之中,风格明净简峭,清峻沉郁。柳诗中最为后人称颂者,则为描写贬谪生活而较为闲适之作,如《雨后晓行独至愚溪北池》、《渔翁》、《夏昼偶作》等,明朗圆润,韵致悠扬。苏轼称柳诗“温丽清深”,“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东坡题跋》卷二),“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书黄子思诗集后》),当即指此。柳集通行者,有今人吴文治等校点本《柳宗元集》,诗文合编。诗注本有王国安《柳宗元诗笺释》。研究资料有吴文治《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柳宗元卷》。《全唐诗》存诗4卷,《全唐诗续拾》补诗3首。
唐诗汇评
柳宗元(773-819),字子厚,河东(今山西永济)人,居长安(今陕西西安)。贞元九年(793)登进士第。十四年,登博学宏词科,授集贤正字,调蓝田尉。十九年,入为监察御史里行。永贞元年,擢礼部员外郎,参与王叔文等革新。宪宗即位,贬邵州刺史,再贬永州司马。元和十年召还,复出为柳州刺史。十四年卒于柳州。世称柳柳州,又称柳河东。与刘禹锡交厚,且出处进退略同,世称“刘柳”。又与韩愈同为古文运动倡导者,世称“韩柳”。宗元少以功业自期,及受挫,久贬南荒,心情郁结,发之为诗,多忧愤之词。有《柳宗元集》三十卷。今有《柳河东集》三十卷行世。《全唐诗》编诗四卷。
全唐文·卷五百六十九
宗元字子厚。河东人。贞元九年进士。又中博学宏词科。贞元十九年为监察御史里行。顺宗朝擢礼部员外郎。坐党王叔文贬邵州刺史。再贬永州司马。移柳州刺史。元和十四年卒。年四十七。

作品评论

《司空图题柳柳州集后序》
今于华下,方得柳诗,味其搜研之致,亦深远矣。俚其穷而克寿,抗精极思,则固非琐琐者轻可拟议其优劣。
旧唐书本传
(宗元)少聪警绝众,尤精西汉诗骚。下笔构思,与古为侔。精裁密致,灿若珠贝。当时流辈咸推之。
苏轼《书黄子思诗集后》
东坡云:李、杜之后,诗人继作,虽间有远韵。而才不逮意。独韦应物、柳宗元,发纤秾于简占,寄至味于淡泊,非余子所及也。
苏轼《评韩柳诗》
柳子厚诗,在陶渊明下,韦苏州上。退之豪放奇险则过之,而温丽靖深不及也。所贵于枯淡者,谓其外枯而中膏,似澹而实美,渊明、子厚之流是也。苦中边皆枯,澹亦何足道。
扪虱新话
晏同叔云:若其祖述坟典,宪章骚雅,上铄三古,下继百世,横行阔视于缀述之场,子厚一人而已。
《蔡宽夫诗话》
子厚之贬,其忧悲憔悴之叹,发于诗者,特为酸楚。闵己伤志,固君子所不免,然亦何至是,卒以愤死,未为达理也。
《蔡百衲诗评》
柳柳州诗,若捕龙蛇,搏虎豹,急与之角而力不敢睱,非轻荡也。
《蔡百衲诗评》
柳子厚诗雄深简淡、迥拔流俗,致味自高,直揖陶、谢,然似入武库,但觉森严。
《休斋诗话》
柳子厚小诗幻眇清妍,与元、刘并驰而争先,而长句大篇,便觉窘迫,不若韩之雍容。
岁寒堂诗话
柳柳州诗,字字如珠玉,精则精矣,然不若退之之变态百出也。使退之收敛而为子厚则易,使子厚开拓而为退之则难。意味可学,而才气则不可强也。
竹庄诗话
韩子苍云:渊明诗,惟韦苏州得其清闲,尚不得其枯淡。柳州独得之,但恨其少遒尔。柳诗不多,体亦备众家,惟效陶诗,是其性所好,独不可及也。
《臞翁诗评》
柳子后如高秋独眺,霁晚孤吹。
后村诗话
子厚永、柳以后诗,高者逼陶、阮,然身老迁谪,思含凄怆。
后村诗话
柳子厚才高,他文惟韩可对垒,古律诗精妙,韩不及也。当举世为元和体,韩犹未免谐俗,面子厚独能为一家之言,岂非豪杰之土乎?昔何文缜尝语老汉老云:“如柳子厚诗,人生岂可不学他做数百首!”汉老退而叹曰:“得一二首似之,足矣!”
后村诗话
韩、柳齐名,然柳乃本色诗人。自渊明没,雅道儿熄、当一世竞作唐诗之时,独为古体以矫之,未尝学陶和陶,集中五言凡十数篇,杂之陶集,有未易辨者。其幽微者可玩而味,其感慨者可悲而泣也。其七言五十六字尤工。
沧浪诗话
唐人惟柳子厚深得骚学,退之、李观皆所不及。
沧浪诗话
若柳子厚五言古诗,尚在韦苏州之上,岂元、白同时诸公所可望耶?
诗人玉屑
五言古诗,句雅淡而味深长者,陶渊明、柳子厚也。
瀛奎律髓
柳柳州诗精绝工致,古体尤高。世言韦、柳,韦诗淡而缓,柳诗峭而劲。此五律诗,比老杜尤工矣,杜诗哀而壮烈,柳诗哀而酸楚,亦同而异也。
唐诗品汇
刘辰翁曰:子厚古诗短调,纡郁清美,闲胜长篇,点缀精丽,乐府托兴飞动,退之故当远出其下,并言韩、柳亦不偶然。
《唐诗品》
柳州古诗,得于谢灵运,而自得之趣鲜可俦匹,此其所短。然在当时,作者凌出其上多矣。《平淮雅诗》足称高等,《铙歌鼓吹曲》其在唐人鲜可追躅,而词饰促急,不称雅乐,七德九功之象,殆可如此!
《艺苑卮言》
柳州刻削虽工,去之稍远,近体卑凡,尤不足逍。
《艺苑卮言》
子厚于《风》、《雅》、《骚》、赋,似得一斑。
诗镜总论
诗贵真,诗之真趣,又在意似之间,认真则又死矣。柳子厚过于真,所以多直面寡委也。
《诗源辨体》
子厚七言古,气格虽胜,然锻炼深刻,已近于变。
《唐诗归折衷》
吴敬夫云:人皆学陶矣,学陶之弊流于枯深,故子厚从精深入也。
诗筏
严沧浪谓:“柳子厚五言古诗在韦苏州之上。”然余观子厚诗,似得摩诘之洁,而颇近孤峭。其山水诗,类其《钴鉧潭》诸记,虽边幅不广,而意境已足。如武陵一隙,自有日月,与韦苏州诗未易优劣。惟《田家》诗,直与储光羲争席,果胜苏州一筹耳。
《载酒园诗话又编》
大历以还,诗多崇尚自然。柳子厚始一振历,篇琢句锤,起颓靡而荡秽浊,出入《骚》、《雅》,无一字轻率。其初多务溪刻,故神峻而味冽,既亦渐近温醇。柳五言诗犹能强自排遣,七言则满纸涕泪。
《韩柳诗选》
柳州诸律诗,格律娴雅,最为可玩。
《唐诗成法》
柳柳州诗属对工稳典切,情景悲凉,声调亦高,刻苦之作,法最森严,但首首一律,全无跳踯之致耳。
说诗晬语
柳子厚哀怨有节,律中《骚》体,与梦得故是敌手。
《茧斋诗谈》
柳柳州气质悍戾,其诗精英出色,俱带矫矫凌人意。文词虽掩饰些,毕竟不和平,使柳州得志,也了不得。柳文让韩,诗则独胜。
剑溪说诗
柳州歌行甚古,遒劲处非元、白、张、王所及。
剑溪说诗
八司马之才,无过刘、柳者,柳之胜刘,又不但诗文。其谪居自多怨艾意,而刘则无之。
《瀛奎律髓汇评》
陆贻典:子厚诗律细于昌黎,至柳州诸咏,尤极神妙,宣城、参军之匹。无名氏:柳州推激风骚,兼能精炼。
《雨村诗话》
柳子厚文配韩,其诗亦可配韩,在王摩诘、孟浩然、韦苏州之上,根柢厚,取精多,用物宏也。
《读雪山房唐诗钞》
十子而降,多成一幅面目,未免屡见不鲜,至刘、柳出,乃复见诗人本色,观听为之一变,子厚骨耸,梦得气雄,元和之二豪也。
昭昧詹言
柳子厚才又大于梦得,然境地得失,与梦得相似。
《唐七律隽》
昌黎文独步千古,而同时柳州与之抗衡,韩文雄而肆,柳文雅而健,然有伯仲之分也。至其诗则不然,韩诗雄而刻,柳诗雅而洁,柳州当弟视盛昌黎矣。柳州五言上追彭泽、下匹左司,昌黎惟琴操最为高古,余诗则多芜音累句,张籍、王建一流入耳。虽甚奡兀刻划,实开宋人蹊径,近世俱尊宋诗而并尊宋诗之祖,位置杜陵之上矣。而柳州诗则无人齿及,因录之。
《岘佣说诗》
柳子厚幽怨有得骚旨而不甚似陶公,盖怡旷气少,沉至语少也。《南涧》…作,气清神敛,宜为坡公所激赏。
《唐七律诗钞》
七律至大历间,开、宝浑厚之风鲜矣。……自是而降,作手寥寥,刘、柳起而精神为之一振。
三唐诗品
五言整饰,其源盖出任彦升,至其弛骋之作,则前尤所阻,宋元诗派此滥觞焉。七言造怀自喻,饶费苦吟,俊逸生新,神伤刻露,要外之储,韦以降,无愧一家之言。《淮雅》《贞符》,纯为文体,无复和音,虽精意求章,而丽则衰矣、《铙歌鼓吹》,犹存魏晋之遗。
《石遗室诗话》
柳州五言,大有不安唐古之意。胡应麟只举《南涧》一篇,以为六朝妙诣,不知其诸篇固酷摹大谢也。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约1587—1646 【介绍】: 明安庆府怀宁人,字集之,号圆海,又号百子山樵。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天启初由行人擢给事中,初倚左光斗,以升迁不如己愿,转而依附魏忠贤,任太常少卿。又惧其不足恃,每持两端。崇祯初,名列逆案,废为民。后居南京,招纳游侠,谋以边才召。复社诸名士为《留都防乱揭》逐之,遂闭门谢客。福王立,得马士英力,为兵部添注右侍郎,进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乃翻逆案,欲尽杀东林、复社及素不合者。清顺治二年,清兵陷南京,大铖逃入浙江方国安军中,次年赴钱塘江干降清。从攻仙霞岭,发病僵仆石上死。一说清兵搜得大铖等请唐王出关,为内应疏,大铖闻讯,触石死。大铖通音律,有文才,所撰传奇今存《燕子笺》、《春灯谜》、《牟尼合》、《双金榜》,以情节曲折见长,另有《咏怀堂诗集》及传奇多种。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集之,怀宁人。万历丙辰进士,官吏科给事中,坐魏党禁锢后,以兵部尚书起用,有《永怀堂集》。
永怀堂集·自叙
夫诗者,教所存以情治情之物也。情亦奚事治?盖身心与时物触而诗生焉。于是导以理义,黜正其有未合者,则人之所为诗,圣人教人之所为诗也。人生身世得失,亦何多端,而「群怨」足概之。诚能浣泳中和,善所群怨,斯情治,而人心、世道亦罔不善、罔不治。 唐虞《卿云》八百,「康衢」「历山」之歌,哀乐固殊,然忠孝之则之至,一也。《国风》、《小雅》尚矣,谓《离骚》兼之者,伤厥旨则然,乃若其辞,几何不开贤知、鬼神之渐乎?降是而《大风》《柏梁》《短歌》《公宴》,浩荡雄丽,震烁一时,似取诸齐秦《鸡鸣》、「板屋」者居多。骎骎乔烦,恶能无虑。即家步兵祇浮沉致讽耳。赖陶公起而闲焉。公眷怀典午,耻拾宋粟,托《北门》《考槃》以寓弁宛。感其体植斯志,深而兴远,中和之脉所留岂其微耶?齐梁淫极,而伤亦随之矣。李唐君臣嘅亡国之靡靡,受音响以节制。体虽至律而变,然变亦至律而止,变即其所以为功也。与唐初情法不谐,参差拘窘,未免互见。至云卿、延清而严,射洪而宕,咸斐然足观。惟辋川、太祝、达夫、少伯、盱眙、新乡六子为能弥纶兴象,磐礴性灵,虽标负各殊,品不尽副,而于《三百》繇正趋变,可以群怨之旨,服习含茹,什一犹存,不可谓非灵均、陶、阮之余韵也。余辈芃芃,然疑相介,违心推奖,吾终未之能矣。矫哉皋羽,振金石于式微,匪独赵宋希声,即置之太祝诸子间,登降献酬雍如也,岂非感遇日促,离忧日以长,怨而无失其人伦之正者哉? 嗟乎!悠悠时代,茫茫宙合,予出入揣摩于《风》《雅》踰三十年,自审所获理义,与有获于理义之君子止此,而大旨则括于「以情治情」之一言。质先民,俟后起,举不易此矣。 崇祯乙亥冬日,石巢阮大铖拜手撰。(《永怀堂集》电子版录入:顾青翎)
永怀堂集·序(叶灿)
余不佞,从阮公集之游也,盖自癸卯上公车始云,屈指到今三十三年矣。
忆壬戌,余官南雍,公以给事侍养归,舟过江头,仓卒一晤别去,遂十三年不相见。
人迩室遐,悠悠我思,病懒成癖,能无各天之叹?
去年秋,里中忽遘二百七十年所未有之变。
公眦裂发竖,义气愤激,欲灭此而后朝食。
捐橐助饷,犯冲飙,淩洪涛,重趼奔走,请兵讨贼,有申包胥大哭秦庭七日之风。
卒赖其谋,歼丑固圉,一时目击其事者,无不艳羡嗟叹,以为非此奇人奇才奇识,安能于仓皇倥惚中决大计成大功哉?
余流落南中,一见握手,劳苦如平生。
居久之,尽发其平日所著诗歌以就余印可。
余展读之,跃然曰:「公之技遂至此乎?
不见公久矣。
公犹昔人,公诗非昔诗也!
」公曰:「吾里居八年以来,萧然无一事。
惟日读书作诗,以此为生活耳。
无刻不诗,无日不诗,如少时习应举文字故态。
计频年所得,不下数千百首。
然吾亦尝思之矣,不深其根,不可以探微也;不历其变,不可以穷态也;不定其宗,不可以摧魔也。
吾诗渊源于三百篇,而沉酣于楚骚、文选。
以陶、王为宗祖,以沈、宋为法门,而出入于高、岑、韦、柳诸大家之间。
昼而诵,暮而思,举古人之神情骨法,反覆揣摩,想像出入,鉥心刿肝,刳肠刻肾。
其馀中晚逮宋、元以下,及于近代之名人,卑者熟烂如齐威、秦皇之尸,即其铮铮者,亦薰莸互冒,瑕瑜相参,譬如羔裘而狐袖,何足以语千尺之锦,登作者之坛哉?
」又曰:「古之君子,不得志于今,必有垂于后。
吾辈舍功名富贵外,别无所以安顿此身,乌用须眉男子为也?
吾终不能混混汩汩,与草木同朽腐矣。
」余闻其言而悲之,且壮其志之大、识之高,不为尘俗势利牵制埋没也。
公少负磊落倜傥之才,饶经世大略,人人以公辅期之,居掖垣,谔谔有声,热肠快口,不作寒蝉嗫嚅态。
逡巡卿列,行且柄用,一与时忤,便留神著述。
家世簪缨,多藏书,遍发读之,又性敏捷,目数行下,一过不忘,无论经史子集、神仙佛道,诸鸿章钜简,即琐谈杂志,方言小说,词曲传奇,无不荟丛而掇拾之。
聪明之所溢发,笔墨之所点染,无不各极其妙,学士家传户诵,而全副精力尤注射于五七字之间。
抉摘刻削,吟或一字未安,即经历岁时,必改窜深稳乃已,真有「语不惊人死不休」者。
孟襄阳之眉毫尽落,王摩诘之走入醋瓮,其攻苦殆无以远过。
以故,其诗有庄丽者,有澹雅者,有旷逸者,有香艳者,至其穷微极渺,灵心慧舌,或古人之所已到,或古人之所未有,忽然出之,手与笔化,即公亦不知其所以至而至焉。
公家坚之先生,吾郡中推才子,古人无两,亦心折公,门下问字者接踵,辄曰:「盍往质吾家勋卿。
」则知公所得深也。
吾窃有慨于昔之持论者曰「诗必穷而后工」,至以诗为致穷之具而讳言之,则诗者,仅一困人蹇士抒愤泄懑之物,琐尾矞宇无聊赖者之所为,而古之人歌之乐章,奏之郊庙,陈之燕享,何其道之尊而用之重乎?
吾夫子身任「在兹」之文,至举而归之,天之未丧,则文者物之华、天之宝也,六丁为之收拾,太乙因而下观,繇来尚矣。
夫子五十而知天命,知之真,故任之重也。
后世宗门相勘验,亦必曰「近日有何言句」,才一动舌头,而成佛作祖,不外乎是。
且天之厚夫人也,将予之以如梦如幻、如泡如影之功名富贵为厚乎?
抑成就之以千秋万世之大业,照耀之以三辰九曜之光华为厚乎?
不朽者文,不晦者心,动天地,感鬼神,天壤间止此一物。
至今天下知有明允而不知有文甫,知有昌黎而不知有子昶。
八斗五车与三公九卿,所得孰多?
文章千古,得失寸心,前人之精神不息,后代之心眼倍灵,是以古立言君子畏之、慎之、重之而不敢轻。
昔李百药论诗,上陈应、刘,下述沈、谢,而王通不答。
薛收曰:「子之所言,是夫子之所痛也。
」则诗亦难言之矣。
三代盛时,无论公卿、士大夫,即牧夫游女,皆涵育于先王之泽,而湛濡于教化之深,吐词为经,矢口成训,何容拣择?
夫子晚而删《》,仅存十分之一,所存少而所去多,何耶?
圣人造化之笔,世儒何能窥测其微旨,而逸诗之传于后者,又皆可歌可咏,可咀可味,门弟子皆能习之,而皆能言之,则圣人之未尝一概抹煞之也,亦明矣。
而至今传者寥寥,或后人遗失,或经秦火,皆不可知,而当时亲受业于圣人门者,说《》又各各不同。
岂《》为活物,圣人固未尝执一说以定人,而人各以其意见自筑一宫墙、别开一门户耶?
禅家有活句、死句。
执其死句,则此心自然非彼心,一地不能知二地,为元微之之优杜劣李也可,为杨大年之以杜为村夫子也可,即为近日之呶呶王、李辈也亦无不可。
得其活句,则放开眼目,恢廓胸襟,永明不云乎:「众生言语悉法界之所流,外道经书尽诸佛之所说。
」而况李、杜、元、白、苏、黄诸大家,及近日王、李、钟、袁诸名士,即其中不能无利钝,何容轻置拟议于其间耶?
大颠一难,昌黎杜口不读佛书;欧公晚悔,勿谓床头无捉刀人。
甚矣立言君子之难也!
况乎宇宙之间,止此精灵。
坡老为邹阳之转劫,留邺是岁星之现身。
相尅即以相生,千月元是一月,何彼何此,何去何从,惟前有毗陵、晋江之争雄,故后有中原紫气之犄角。
后来作者,建风雅之帜,自命为千古之人,钗钏瓶盘,镕为一器;百川大海,收之一滴。
勿效金色头陀妄摈神变之妙德,只恐当来之佛尚迷如来之舍利耳。
公诗刻成,以余久交,命余一言以弁其首。
痴钝人作痴钝语,以请教于公,不知以为然否。
时崇祯乙亥秋,眷弟叶灿顿首拜题。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咏怀堂诗》卷首)
永怀堂集·诗序(邝露)
传称:「诗者,志之所之也。」嗟叹不足而歌咏生,兴观不足而怨生。圣贤以之达政易俗,成功告神。其失志也,吟讽性情,以亲媚于君父。无物非志,无之非怨,怨斯善矣。 吾师石巢氏钟衡庐、潜霍、湓蠡之气,而焕乎离处,神光禧庙,今上不讳之朝,而丁乎蹇■(屈求),登歌清庙,赓载肃邕,而啁唽乎江潭荡瀁之滨。缺茧肿胝,哭秦完宋,沮麛裘而颠连乎五噫之庑,明乎王政之因革。风俗之播迁,鬼神之悲悼,餔糟审矣,离骚牢矣。伯玉行年,悔其少作。采生平汗牛充栋不盈卷,掬小子志之,敷衽讨论,不污彝好。观海观澜,牢笼众妙。饮明堂在邹之醇,割西园、南皮之腴,弹压六代,而砥柱乎柴桑。其恊律之什,伯玉翕焉禅纯,摩诘圣焉禅智,三唐无其匹也,况下此者哉! 夫代有变而情不迁,平心而铺万物之自然,故读者不劳而劝,不迁止乎礼义也;不劳而劝,纽之王化也。诵其诗,知其人,庶几可以论世。 岭南门人邝露序。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咏怀堂诗》卷首)
咏怀堂诗外集·自叙
盖闻才逐情生,情从境感;兴有所会,响亦随之。故兰亭曲水,纪逸事于流觞;桃叶春江,啭香喉于柔橹。长安多古意,游丝将啼鸟争妍;丽日照皇洲,草色与蜻蜓俱醉。酬兹胜日,藉厥新声。亦有枫森巫峡,叶落洞庭。女萝睇笑,搴山鬼之云容;宝瑟凄清,泣幽灵于湘浦。斯则宋玉对以愁生,雍门感之泪下者矣。 若夫水清月吐,霜满烟平。淩波皓腕,拾海月兮石华;吸气绛唇,和流铃于松籁。飒沓转空林之梵,萧条为半岭之声。斯则尘虑唐捐,清机濩露。幽人旷抱,微有可宣。 以至高馆张灯,动离思于琴瑟;旗亭折柳,惜行李乎骊驹。水咽河梁,天长云树。既登高而送远,复感梦以怀人。此柴桑所以有霭霭之章,商陵因而臻悠悠之嘅也。 其馀剿儿饮马,倡妇弹筝。或葡萄美酒,舞龙剑于帐前;或𦄵繂花裙,啼凤声于屏下。薰宋鹊以博山之焰,啼乌臼于合欢之株。下至斗鸡躤柳,飞堶藏钩。乐有多端,咏难一例。 要以情钟我辈,乐所自生。无虑江令之花繁,莫遣参军之才尽。万籁号而镛箊并奏,秋水至而瀱汋齐盈。而又何必较量乎工拙,按覆以神理也哉? 石巢阮大铖漫题。
永怀堂集·丙子诗自序
夫诗而不能志时者,非诗也。然时为诗所志,而时尚忍言哉。吾悲《关雎》《麟趾》之不胜《黍离》,而《鹿鸣》之不胜《弁旻》也。危败馀生,风烟避地,岵屺瞻陟,抑又双潜,予之时可知,诗亦可知矣。追忆平生出处,获际升平,身历华胥,栩栩如梦,繇今思之,此可复得耶?其称诗,遂自崇祯乙亥后系曰「咏怀堂某年诗」,而后仿此焉。石巢阮大铖漫题。
永怀堂集·丙子诗叙(马士英)
向余从集之为牛首游,集之有「落叶满空林」句,余亦有「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句。今岁,集之集其丙子诗,遂以前句冠简牍,刻成,适白荡老人从横山来,挂锡牛首,千馀年后,续此横出一枝佛法,而旷代词人直下知归,滴血担荷。咦!寒岩骨立,千林发脱,落叶依根,转身就父。我辈前日诗,竟识集之今日事,亦奇特矣。 集之文章经济,淩古铄今,呕心风雅,如狮子王搏象搏兔,皆全其力。以陶、储、王、李为门庭,汉魏为堂奥,《三百篇》为归宿,故其诗沉郁顿挫、清新俊逸无不有,明兴以来一人而已。然此以论丙子、丁丑以前诗可也。集之今且横按莫耶,全提一句,唱无生曲,作大号吼。山林水鸟,咸助发机;细语粗言,总标实相。谁敢复以文人眼会集之末后句? 然辋川主人夙世词客,不妻不肉,投迹空王,竟不得与裴措大同入传灯,总成孤负。集之不惜鼻头,付白荡老人,扭捏从前大雄峰头一喝,三日耳聋,是何音调! 丁丑仲冬廿有三日,弟马士英具草。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丙子诗》卷首)
永怀堂集·辛巳诗序(张福乾)
(上缺)堂莫能仰视。斯其纯忠至孝,原本天性,天故所以曲成。夫出处之大,广渊其气,全畀之以文字之权,意盖渺而微矣。顾使先生十五年来,役役长安道上,则亦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勤渠军国之不暇,夫安能出风入雅,多而精,精而新,新不已,以致天下后世知有一代之诗人、文人如是?假造物善忌,白应与彼不与此。已若夫福也,□□□□□□□□□笔侪偶今皆陈丧无□□□□□□□□□居积忧老,或酒色病废,或以实不称名折,求夫十年一冠。三旬九食,名不越户庭,历雨饥岁而讽咏不辍,咎誉两绝者,菰芦中隤然唯一张子在耳。故曰文章之美,天地所甚珍惜也。一朝之富贵利达,视无殊马牛通洞耳。然而此中苦隽之味,曷能轻以给人。吾将愿与海内有志者共钻核而粥之也。 崇祯十有五年闰十一月之上浣日,夏口老门人张福乾书于秦淮之千佛招提。 (辑自《咏怀堂诗》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辛巳诗》卷首)
永怀堂集·题记(陈三立)
大铖猾贼,事具《明史》本傅,为世唾骂久矣。独其诗新逸可诵,比于严分宜、赵文华两集似尚过之,乃知小人无不多才也。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扉页)
永怀堂集·题辞二则(陈三立)
芳絮深微,妙绪纷披。具体储韦,追踪陶谢。不以人废言,吾当标为五百年作者。丙辰惊蛰,散原。 咏怀堂诗五言古希踪陶韦,称最胜。此上下二卷,悉崇祯辛巳一岁作。酬应七律特过半,而澹秀矜鍊,犹足与前刻相伯仲。但仅见之本,似视前刻流传尤少,殆由贱其人,或篇中于未入关之新国屡有指斥,犯时大禁,购藏者不无贾祸之惧耶?翼谋今竟从金陵书肆得之,亦可居之奇货也。假读毕,聊为题记,辛酉八月,陈三立。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扉页)
永怀堂集·题记(章炳麟)
大铖五言古诗以王孟意趣而兼谢客之精练。律诗散不逮,七言又次之。然榷论明代诗人如大铖者鲜矣。潘岳、宋之问险诐不后于大铖,其诗至今存,君子不以人废言也。戊辰孟春,太炎。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扉页)
永怀堂集·跋(柳诒徵)
此书都十卷,并据阮氏自刊本校印。原刻《咏怀堂诗集》四卷,《外集》二卷,《丙子诗》一卷,《戊寅诗》一卷,旧藏丁氏八千卷楼,今在钵山图书馆。《辛巳诗》二卷,则余游书肆得之,兹为合印以备谈艺嗜奇者之求。至弘光时,诗不知尚有刊本否也。 大铖当天启中,与左、魏诸公搆衅,名在珰案,终庄烈帝世,废斥十七年。叶序称其里居以来萧然无一事,惟日读书作诗,以此为生活。是集所载,盖皆其穷居屏处,淬精壹力之诣也。 大铖曾大父鹗、从祖自华,皆有才学而不轨于正。鹗从欧阳南野游,王学支裔也,而盗虚誉以贪墨败,详《明史·胡宗宪传》。自华偃蹇骀荡,仕辄不得志,见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至大铖遂为有明一代奸臣之殿,得罪名教,陨首岩石,其亦家世赋遗然欤? 自华自谓其诗超于鳞而上之,且诏大铖卓出独树,自致千古。叶序称坚之先生「郡中推才子,古人无两,亦心折公,门下问字者接踵,辄曰:『盍往质吾家勋卿?』」是其诗亦本自华教融怪特之性,而归于冲雅,濡染有自,宜其异常也。大铖诗之途径,既见于自序,其论陶诗,谓靖节萧机玄尚,直欲举《大风》《柏梁》《短歌》《公宴》汉魏间雄武之气,一扫而空之,以登于《考槃》《北门》之什,似《离骚》《歌》《辨》亦在然疑出入中。易世而有辋川、太祝、京兆三子者,又能变化以广其意。今从陶入《三百》,功力倍取资博,而意象更觉日新,则后起群贤不可不勉,其自期待者,夐矣。 然史传第称大铖「机敏贼猾,有才藻」,削其诗不登《艺文志》。钱谦益故尝阿大铖,仅录其诗七首。初非其极诣,亦不加评骘。朱彝尊《明诗综》不载大铖姓字,附论于李忠毅诗前,曰:「佥壬反覆,真同鬼蜮,虽有《咏怀堂诗》,吾不屑录之。」以故清代藏书家于其诗率鲜著录。乌虖!名节之视文藻,顾不重耶? 抑余读夏存古《续幸存录》论圆海事一则,曰:「阿珰亦无实指。」再则曰:「阮之阿珰原为枉案。且谓持论太苛,酿成奇祸,不可谓非君子之过。」夫以东林子弟躬受大铖荼毒者,而为恕词若此,使大铖丁甲申之变,终已不出。读其诗者挹其恬旷之致,于品节或益加恕焉,未可知也。然则君子之于小人固不可疾之已甚,而负才怙智不甘枯寂,积苦摧挫,妄冀倒行逆施,以图一逞,卒举其绝人之才,随身名而丧之者,良足悲已。戊辰五月,柳诒徵。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卷末)
永怀堂集·丙子诗卷下跋(柳诒徵)
《咏怀堂诗》十卷既印行,丁君初我白海虞贻书,谓尚有《丙子诗》下卷传钞本。亟丐丁君录示,多漫游江淮模山范水之作,风调故不二也。叶君玉虎复影寄圆海手书诗,亦集中所无。爰印《补遗》一卷,以赓前书。 渔洋《游献花岩祖堂记》云:「阮司马大铖被废后居此寺,寺多其书迹。僧雏出所藏甲申五月诗,观之殊多齮龁蜀洛清流之语。」又云:「祖师洞内一石,『佛』字宛然,阮司马题云:『岩花长吐天人供,春草难遮佛字痕。』皆纪实也。」零章断句,又出此十一卷之外,因并记之。 己巳三月,柳诒徵。 (辑自《咏怀堂诗集补遗》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九年版卷末)
永怀堂集·读阮大铖咏怀堂诗集(胡先骕)
吾国自来之习尚,即以道德为人生唯一之要素。
故《武》乐蒙「尽美」「未尽善」之讥,孔子复有「虽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之语。
此种习尚固足以巩固人类道德之精神,然有时艺术界乃受其害。
尝读宋孙觌之《鸿庆集》,观其诗精严深秀,诚有宋之作家。
然明嘉靖间常州欲刻其集,邑人徐问以其曾志万俟卨之墓,竟有「觌有罪名教,其集不当行世」之言,事以遂止。
此外大奸慝加严嵩、赵文华辈,皆文学巨子,今日读《钤山堂集》者,能有几人?
若赵文华立,竟鲜有知其能文者矣。
又如明末南都权相马士英,人但知其奸,而鲜知其能文,然观其序阮大铖《咏怀堂丙子诗》,乃自举其「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之句,则知此公不但能诗,且深研内典也。
阮集之以佞倖小人,始则首鼠魏珰、东林之间,卒为东林所斥,而列名逆案,继乃乘南都福王之立,阿附权相,汲引佥壬,芟锄正士。
南都覆亡后,复降清室,终于走死,遂为士论所不齿,遗民所腐心,其能文之名,因之亦泯。
终满清二百八十年之际,除《燕子笺》《春灯谜》两传奇外,殆无人能举《咏怀堂诗》之名者矣。
其集既未为《四库》所收,士君子复深鄙其人,世间遂少流行之刻本。
溧水王伯沆先生几费心力,始克缮。
集其内外集共四巨册,然祗止于戊寅。
前岁丹徒柳翼谋先生复在旧书肆购得其《辛巳诗》一册。
阮诗之存于天壤间者殆具于是。
以有明一代唯一之诗人之遗集,乃几于没世不称,不可谓非世间文化之一大悲剧也。
欲知《咏怀堂诗》在中国诗界中之位置,不可不知中国诗之源流。
尝考中国诗自周秦以降,即分人文与自然两派,若《三百篇》、《十九首》、苏、李、阮、鲍、李、杜、元、白、韩、孟、欧、王、苏、黄、陈后山、陈简斋、陆剑南、杨诚斋,下逮晚清郑子尹、陈伯严、郑太夷诸诗人,皆属于人文派;若屈原、陶、谢、王、孟、韦、柳、储光羲、贾岛、姚合、林和靖、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赵师秀、徐照、徐玑、翁卷辈,皆属于自然派。
前派之诗,以人事为重,故无论达为显贵,穷为寒儒,皆以家国盛衰、人民疾苦为念,其伦纪之情亦极笃,故每能为深至怛恻之音,而稀有遗世独立之概;后派之诗,则忽视人事,常怀骞举出尘之思,为之者常禀冰雪之质,冲旷之怀,以隐逸为高尚,薄功业如浮云,一若大块劳生,光阴逆旅者。
二者之人生观截然不同,其诗之韵味亦以迥异。
《咏怀堂》则自然派之子裔也。
观其与《杨朗陵秋夕论诗》句云:「时尚奚足云,所严在古昔。
斋心望云天,柴桑如可即。
(中略)天不生此翁,六义或几息。
厥后王与储,微言增羽翮。
(中略)异代晞发生,泠泠濑中石。
(中略)舍是皆洳沮,偶汇亦沟洫。
胜国兼本朝,一望茅苇积。
滔滔三百年,鸿濛如未辟」,可知其所推许者,《三百篇》外厥为陶、王、储、谢数公,心目中且无李、杜、苏、黄,尚何馀子之足云。
虽持论不无稍苛,然其宗旨可知矣。
《咏怀堂诗》在自然派诗家中别树一帜。
吾尝遍读陶公及王、孟、韦、柳诸贤之诗,虽觉其閒适有馀,然尚稍欠崇拜自然之热诚,如英诗人威至威斯之「最微末之花皆能动泪」之精神,在陶、韦诸贤集中未尝一见也。
如陶公《归田园居》《饮酒》,孟襄阳《秋登兰山寄张五宿业师山房待丁公不至》《登鹿门山怀古》《夜归鹿门歌》,王右丞《送别青溪》《渭川田家》《辋川閒居》《赠裴秀才迪》《酬张少府过香积寺》《终南别业》,储光羲《田家即事》《田家杂兴》《张谷田舍》,韦苏州《幽居晓坐西斋》《游龙门》《香山泉》《简寂观西涧瀑布下作月溪与幼遐君贶同游》,柳柳州《晨诣超师院读禅经南涧中题与崔策登西山构法华寺》《西亭溪居》诸诗,或咏山水之胜,或述田家之乐,皆为集中之精粹,而最能代表作者之思想者。
然皆静胜有馀,玄骛不足,且时为人事所牵,率未能摆落一切,冥心孤往也。
惟《咏怀堂诗》,始时能窥自然之秘藏,为绝诣之冥赏。
故如「春风鲜沉冥,霁心难与昧」「林烟日以和,众鸟天机鸣。
泽气若蠕动,瘁物亦怀荣」「息影入春烟,形释神亦愉」「卧起春风中,百情皆有触」「春风荡繁圃,孰物能自持。
人居形气中,安得不因之」「山梦自难繁,岚翠警空想。
即此寓觉因,矧复风泉响」「饮此青翠光,使我心颜醺」「眺听将安著,山川若始生」「水烟将柳色,一气绿光浮。
坐久领禽语,始知非梦游」「隐几澹忘心,惧为松云有」「息机入空翠,梦觉了不分。
静抱虚白意,高枕鸿濛云」等诗句,非泛泛模范山水、啸傲风月之诗人所能作也,甚且非寻常山林隐逸所能作也。
必爱好自然、崇拜自然如宗教者,始克为之。
且不能日日为之,必幽探有日,神悟偶会形释神愉、百情有触时,始能间作此等超世之语也。
即在《咏怀堂》全集中亦不多见,他人可知矣。
至于写景之佳句,几于美不胜收,而要能以閒淡之笔,写空灵之境,如「花叶沐已齐,晴鸟纷我园。
伫立始有悟,任运良可尊」「辨叶歛旁眺,因香纵恬步。
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
萧萧春竹鸣,高馆更成趣」「霁心与定气,冯之酌终古。
自昔邈何获,在我恬有取」「空翠感微息,定览察殊状。
叶并远帆鹜,鸟习天花漾。
山樽给永日,清言副灵贶」「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
烟定群峰开,林缺江帆舞。
遂觉性情逸,弥恻尘襟苦」「微步历禽上,清言满松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空明转遗境」「萝葛翳山窗,梦境亦沉邃。
觉闻松际禽,始悟晨峰翠」「山气生夜凉,萧机革尘侮。
明灯草虫次,弥觉清言膴。
倦至歇琴樽,支枕向终古」「古壑寓声闻,诸峰侍云动。
空翠如有人,香端转孤诵」「淡月写空水,微烟绵夕林。
于此理閒楫,憺然生远心」「山翠既虚无,月气殊微茫。
奉身入清机,耳目非故常」「感此香光气,弥澄虚白心」「秋山钟梵定,诸感触无几」「澹游如阅梦,空虑直宾烟」「真机满山夜,梵止草虫鸣。
即境已忘辨,观心无可清」「视听一归月,幽喧莫辨心」「孤峰超梦界,幽磬閟灵闻」「屏居成独坐,池水与心清。
林月自然至,尘机何处生」诸句,皆能超脱物象,别具神理,除微嫌烹鍊外,要可抗手王、孟,俯视储、韦。
即集中寻常写景之句,如「村暖杏花久,门香湖草初」「萝雨静可数,闾巷如空山」「孤舲倚山翠,木叶静可数。
微风入清夜,海月渐遥举」「草暝气亦和,空翠自成露」「潭定藻影开,月白虫吟广」「炊烟冒岚影,旅梦接山云」「竹疏山气透,荷近稻香分」「林空闻露响,潭曙识星飞」「立渚见恬鹤,争烟闻乱乌」,已非姚合、许浑所易办,寻常作者偶得之,即可自诧为得神助者也。
至若「放心浩劫外,置眼无生前」「尘累尽唐捐,空明入非想」「喧寂了非我,平等旨奚二」「曾谓遗物浅,不知应化深」等句,则非精研内典,确有心得之人不能道,王右丞尚有不逮,若苏长公、黄山谷之仅以佛语装门面者,尤无论矣。
《咏怀堂诗》尤有一优点,则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尝考阮氏所称许之诗人,除陶靖节、王右丞、储侍御三家外,所亟称者厥为谢晞发。
实则《晞发集》诗雕锼镶诡,取径长吉,近体则时参少陵,与陶、王异趣。
然阮集之称许若是者,或赏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晞发集》中诗句如「月离孤嶂雨,寻梦下山川」「水生溪榜夕,苔卧野衣春」「锡声归后夜,琴意满诸峰」「窟泉春洗屐,毡雪暮过楼」「涧响夜疑雨,云寒春欲层」「鸟宿湿栖树,花流晴下溪」等,皆新隽镶奇,虽理致视《咏怀堂诗》为逊,然确为其宗派也。
尝考中国之诗,其精神固如上文所述,分人文与自然两派,其技术又可分清淡平易与生涩雕锼两派。
如晋宋之陶、谢,唐之王、孟、韦、柳,宋之陈简斋、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以及永嘉四灵,前派也;唐之韩愈、孟郊、卢仝、李贺,宋之梅圣俞、黄山谷、陈后山、谢皋羽,后派也。
惟《咏怀堂诗》则禀王、孟之精神,副以黄、陈之手段,故倍觉过人,亦犹清末诗人郑子尹之《巢经巢诗》,以黄、陈之手段,傅以元、白之面目,亦遂开一前此诗家未有之体格。
总观《咏怀堂集》中,天机独擅,不假雕饰之句,如「乍听柴扉响,村童夜汲还。
为言溪上月,已照门前山」「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潭影澹相照,松风幽自吹」等,虽屡见不鲜,然非能代表其体格者。
至如「辨叶歛傍眺,因香纵恬步」「磅礴意有得,沉冥理非误。
初叶一禽啭,轻飙数花骛」「警萝若开笑,追香宛迷杖」「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危步历禽上,清言满松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空明转遗境」「象纬关睇笑,草木感冲茜。
湖光澄远心,峰霞荫华撰」「夕鸟衔情入,秋花质影同」「天花杂莼饭,空翠警书声」「百药延春气,群峰侍法筵。
澹游如阅梦,空虑直宾烟」「幽人即芳草,宵语若深山」「无言山磬传空翠,晏坐松灯照石泉」「据梧尽日曾无梦,动操群峰各领声」等诗句,则极雕镂肝肾之能事,大非王、孟、储、韦之所习为矣。
苟明眼人不为外貌所欺,则可见其与孟东野、黄山谷同一溪壑,此其所以称美谢皋羽之故,亦即《咏怀堂集》所以出奇制胜之处也。
自诸体言之,咏怀堂所最工者,厥惟五言古与五言律。
五言古诗闲整以暇,极得陶、王、韦、柳之神理;五言律诗天机完整,一气呵成,尤得王、孟之神髓。
其四言古诗导源《三百篇》,古趣盎然,颉颃汉魏,佳句如「令仪干岳,澄思怀渊。
行芳气洁,式则幽兰」「纤月虚徐,秋花如烟」「群龙入谷,潜跃欣同。
亦有不速,鸾车雍雍。
班荆蓐食,力拯颓风」「临觞不乐,日月弥晏。
停云崇阿,播芳南涧。
龙蛰匪存,凤衰何谏」皆《雅》《颂》之遗,魏晋以还,文人歛手者,惜篇幅不多耳。
至于七言,则非所长。
七言古诗,真气薄弱,内美不充,驰骤竭力,故每有辞胜于意之嫌,虽佳句如「恬从秋水照吟魂,饥向青峰质危语」「不将浅籁接清哦,肯弄凡烟格玄对」仍清隽绝伦,然佳篇极稀。
五七言古诗之差别,几不可以道里计,诚异事也。
七言律诗大体仍七子之旧格,惟知铺排,一无深语,虽佳句如「高咏各师寒岁雪,初衣交揽六朝云」「钵影尚涵将晓月,经行时触未归岚」「尽日经行空翠里,一春调息雨声中」「江树春红村雨足,露粳秋碧晚烟和」者,亦属屡见不鲜,然完整可诵之篇颇少,殊非五言律诗之满目琳琅者可比也。
七言绝句非作者所措意,一时兴到,虽有佳作,亦不足为大观,可不置论。
夫兼揽众长本非易事,老杜而外,各体皆能名家者本不数觏。
阮集之能以五言擅长已非易事,固无庸苛求也。
虽然,《咏怀堂诗》实质上乃有根本大缺点焉,即天性不足是也。
总阮氏之一生观之,生有异禀,才力过人,自无疑义。
然迹其阿附权奸,倾陷正士之行为,可知其绝无道德观念。
彼身丁明季,目击时艰,在有志之士方且疾首腐心之不暇,而彼仍啸傲山水,寄情风月,极其自得。
观其集中,忧天悯人之辞百不一见,即可知其人德性之薄弱矣。
其感时之作,有《己未春感辽事》四律、丙子《空城雀》一七古、《秋雨卧病感时事》四律、戊寅《赋答刘赤存以闻虏警》诗六律、《圣羽避乱至山尽谈枞川被贼之状》二律,皆无一二自肺腑中流出之语,但摭拾陈言排比题意而已。
即其私恩察之戚䣊友朋之间,亦无深至之言,即其《归次咏怀堂哭先恭人》一诗上,前半亦尽知铺叙景物,沉痛之语仅「一身等飞藿,百念顿攒戟。
长号安可持,泪与莓苔碧」四语;至《春寒感怀先恭人》一诗,前六韵所言者皆春寒,惟末一韵「怜无慈母缝,使我中怀伤」十字始有感怀先恭人之意,然语意极其淡薄;其《雨中忆家大人孑处先慈殡室并以纪世道人心之变未有甚于此时者》二律讫无些须哀音,其天性之凉薄于兹可见。
又阮氏虽酷爱自然,然非甘于栖逐者。
苟真欲终老山林,则巢许高蹈志焉可夺?
既承休命,则宜以社稷民生为重,乌可仍怀肥遁之思?
观其崇祯元年《出山诗》,句云「饬彼车上巾,愧此篱间笠。
婉词别农圃,菊松烦代葺。
行颂天保章,即赓考槃什。
秋色佳千峰,期与归云入」,辞虽极佳,然不立其诚,精采已失。
又如「谁谓谣诼言,非我息机具。
(中略)采薇兼采芝,长谣入烟雾。
向谓不近情,今始达其故」「岁月遂为林壑有,云山安得是非存」「千时诚足哂,大隐亦邻欺。
惟与鸾俱伏,方令鹤不疑」「但使榆关销转斗,何妨花坞有深耕」等句,非不貌为恬退,然迹其行事,则知其热中实不亚一般之群小。
此所以读其诗终觉其言不由衷,而其诗之价值亦因之而稍贬也。
虽然,孔雀有毒,文采斐然。
严格苛求,亦非批评之责。
才人无行,屡见不鲜。
我国文士,自魏武以下,如宋之问、沈佺期、储光羲、卢仝、李义山、温飞卿、冯延巳、柳耆卿、孙觌、严嵩之流亦复甚众,然不闻因噎废食,束其书而不观,则吾人之读《咏怀堂诗》,亦但赏其灵芬孤秀、阐发自然界秘奥之作可耳。
陈散原先生称其诗为五百年所未有,夫能冠冕明清二代之作家,宁无独擅之长?
是在有目者所共赏已。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卷末)
永怀堂集·评阮大铖诗(钱仲联)
看杏花宿瑕仲山馆微雨 鸡鸣杏花中,识君深隐处。
山青与托邻,草碧自成路。
炊烟亦何閒,小酌就花树。
辨叶歛傍眺,因香纵恬步。
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
萧萧春竹鸣,高馆更成趣。
移灯谙山窗,兹游吾已屡。
留兴及三秋,天香饮华露。
阮石巢诗,集孟浩然、韦应物及孟郊、谢翱之长于一手。
这首五古,显然是孟浩然、韦应物的风格,而其中个别句子,千锤百炼,又明明是得力于孟郊、谢翱。
诗一开端,就写瑕仲的山馆,并交代自己为观赏杏花而前来,读者也被「杏花」「深隐」所吸引住。
三、四句写山馆之山及访寻隐者的路,色彩鲜明,而「托邻」「成路」,境界也高远。
五、六句写到馆后动态。
炊烟之闲,由于人心之闲而感觉到,是无人道遇的妙语。
写炊烟暗示已到了主人家,下面便接着写主客小酌,就花树,雅兴可想,也关合七、八两句。
这两句是刻意雕镂而成,体现阮石巢诗的特色。
上句写视线集中于花叶,目不旁顾,下句写「就花树」,因花香的引逗而放步前行,十分舒适恬美,「恬步」,自创新语。
两句雕琢而仍归于自然。
石巢《与杨朗陵秋夕论诗》表示自己对古代诗人的追求,于陶潜、王维、储光羲以后,特别重视谢翱,以为「异代晞发生(谢翱有《晞发集》),泠泠濑中石」而「胜国兼本朝,一望茅苇积。
滔滔三百年,鸿濛如未辟」。
虽持论稍苛,然可知其宗旨所在。
「湖风」以下四句,切雨宿,自然入妙,以闲淡之笔,写空灵之境。
「移灯」二句,交代屡游,也是开头所以「识君深隐处」的补充说明。
结句宕出一笔,约秋后再游,并回应上面「小酌就花树」的即兴。
全首结构严整,意境清深,钟、谭诸家,自当望而却步。
(诸伟奇辑自《明清诗精选》江苏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二年版)
永怀堂集·和箫集题记(谢国桢)
《和箫集》一卷,天一阁收进,萧山朱氏旧藏,明崇祯写刻本。原题晋熙阮大铖著,楚尾袁道山阅。阮大铖,桐城人,字圆海,与马士英同为魏党余孽,地主阶级中的顽固保守派,同为有文无行的无耻文人。一六四四年五月清兵进入北京,明社已亡,弘光即位于南京,马、阮当政,排斥正人,专主与清朝议和,挟攻农民军。不及一年,清兵战败大顺农民军之后,迅速攻下南京,弘光被俘,马、阮潜逃,成为地道的投降派。但是他们均有才华,而阮大铖尤以词曲及诗文见长,所谱的戏曲,有《燕子笺》《春灯谜》等,所写的诗《咏怀堂集》,有南京国学图书馆铅印本,并有人称他的诗情趣极为隽永,能体贴人情,颇为近理,此人之所好不同,嗜痂之癖,固大有人在。《咏怀堂集》既印行于世,但其少作《和箫集》则极为罕见。是书为崇祯间写刻本,前有甲寅袁道生序,魏之瑮小引。袁道生序说:「梅川掌大地,陋如豨圈,而余恋之,如新妇之在母家。则当即呼阮生,为石门,为香炉峰,耳目口鼻,皆有流泉可听,青松可憩也。」魏之瑮小引说:「予二十年来深可一袁郎,袁郎者即蕲春袁道生也。其性不及山巨源,多可小怪,乃独降心阮某之啧啧。」又王之朝题辞:「诗自歌行五七言近体,无不清雅奔放,名章俊语,拟诸古则长吉之怪,元稹之洁,李玉之豪,出入同异,各臻妙境;而为人复风流宕跌,鉴朗神澄,盖翩翩西晋间,非后世法中人物也。」他著的《潜山道中》诗云:「尽日翠微中,山舍上古风。槿为门户障,竹作水邮筒。柳密鸟呼鸟,天晴峰叠峰。女萝人不见,香雨散溟濛。」又《懊恼词》云:「妒杀封家十八姨,一帘红雨乱漂丝。年年只见吹花落,不见落花吹上枝。」已可见其诗词绮丽阿娜、委靡不振之风。是书为朱酂卿所旧藏,引为枕中之秘,不轻示人者,有人欲重价求之而不得,朱氏殁后,亦归于天一阁。 (诸伟奇辑自《江浙访书记》三联书店一九八五年版)
永怀堂集·前尘梦影新录·咏怀堂诗集(黄裳)
咏怀堂诗集》四卷,《续集》二卷,《戊寅诗》二卷。崇祯刻本。徐乃昌藏书。石麒介以归余。初、续二集,封面有樊山老人题属,卷中有校字。正集卷首一序抄配。原封面尚存,题金陵毛恒所雕板。有集之自序。《戊寅诗》字较大而刊刻亦精,前有马瑶草序。以禅语论诗,颇有机锋。引所作诗断句「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甚俊。序尾大书「弟马士英具草」。卷前有八千卷楼藏印,又有「翁同龢观」小印,是此书未入钵山,流转常熟,遂有传抄之本。江南图书馆旧有活字本正、续集,所据为丁氏旧藏。后又刊小册补逸,即据虞山抄本,为《辛巳》《戊寅》二年诗。然《戊寅诗》则但存下卷,不知何故。阮髯集崇祯中编年诗但存二集,又有《和箫集》一种,亦明刻白棉纸印本。十年前闻甬上人家有之,又出诸集之外矣。丙戌夏,余居金陵,暇辄访古。一日经行城南坊巷,过一处曰库司坊,即「裤子裆」。于废圃荒池间得集之咏怀堂废址,犹有池水一湾,湖石三四。归而访柳翼谋丈于钵山书楼,请观丁氏旧藏阮髯诗,不知何时为人盗去,即近时印本亦不复存,求之坊市,亦无一册,怅惘久之。不意七年之后,竟得原刻三集于海上也。集之大有才华,恨居心勿净,其所编诸剧,骂世十七,解嘲十三,多诋毁东林、辩宥魏党,为士君子所唾弃。故其传奇不之著焉。此张宗子之言也,颇得其平。祁世培《曲品》中不著《燕子》《春灯》,即清流月旦。然阮髯诸曲本、诗集固不灭,非仅藏书家之好奇,亦以其撰作自有文彩,此鲁迅论六朝宫体诗之言,于阮髯亦宜。马瑶草无片纸只字传世,能山水,人或得之,改姓名为冯玉瑛,托名青楼,其狼狈盖犹在集之之下。然读其一序及断句,固能文者,又熟读外典,亦非俗士,小人无不多才,殆信然也。 (诸伟奇辑自《前尘梦影新录》齐鲁书社一九八九年版)
王环 朝代:明末清初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明末清初徽州休宁人,号石农。
金声弟子。
幼为学使首拔。
明亡绝意仕进。
专精古文,诗臻妙境,风格近陶渊明、孟浩然
游览四方,足迹几遍海内。
晚年家居,教授生徒。
有《高雪堂集》、《诗岳初集》。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名或误作祐。唐清河人,一说南阳人,字承吉。初依李光颜,后寓姑苏,曾谒白居易。长庆中令狐楚表荐之,为内臣所抑,一说为元稹所抑。遂至淮南。会昌中与杜牧游。性耿介不容物,数受召幕府,辄自劾去。爱丹阳曲阿地,筑室隐居以终。卒于宣宗大中年间,年约六十余。以宫词著名。有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82?—852以后 一作张祐。《桂苑丛谈》言祜子为冬瓜堰官,张曰:“冬瓜合出祜子(瓠子)。”知作“祜”字为是。字承吉。排行三。郡望清河东武城(今山东武城西北),籍贯南阳(今属河南),晚年居丹阳(今属江苏)。以布衣终身。虽“屡蒙方镇论荐”,却未沾朝廷寸禄。长年浪迹江湖,或为外府从事,或为大僚幕宾。所历之地极广,北至塞北,南极岭南,西至襄汉、马嵬,东极于海,均有诗篇可考。自云“颠狂遍九州”。陆龟蒙谓祜“受辟诸侯府,性狷介不容物,辄自劾去”(《甫里先生文集》卷一〇《和过张祜处士丹阳故居》诗序。《唐诗纪事》卷五二作“皮日休云”,误。下引同)。故一生蹭蹬。事迹见《唐诗纪事》卷五二、《唐才子传》卷六、《云溪友议》等。谭优学有《张祜行年考》。祜诗之佳者首推宫词,委婉多讽,艺术造诣之高,容或在元、白之上。次则体物图貌,描绘山水,题咏名寺之作,诚如陆龟蒙所云:“善题目佳境,言不可刊置别处。”其边塞诗数量虽少而质量却高,能嗣高、岑遗响。其投献大僚诸作,类皆五言长律,颇见工力,按之皆与史合,有少陵之遗风。祜诗无僻字僻典,无诡怪陆离之状,纯熟工整,流转自然。俱眼前事、眼前景,人人习见,而祜为之,情趣盎然,平易近人而不流于浅易庸俗。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宋蜀刻《张承吉文集》10卷,最称完备。《全唐诗》存诗2卷,遗漏甚多。《全唐诗外编》及《全唐诗续拾》补诗155首,断句8,题1则。
唐诗汇评
张祜(约791-约852),字承吉,南阳(今属河南)人,一说清河(今属河北)人。初寓居苏州。元和、长庆中,漫游大河南北及江南各地。尝以诗投谒节帅李愿、李愬、田弘正、名公韩愈、裴度等,求汲引。长庆末,赴杭州取解,受抑。大和五年,令狐楚表荐之,至京献诗三百首,无成而归。会昌五年,往谒池州刺史杜牧,游宴唱和,甚为相得。会昌末大中初,经楚州北游河阳、滑州等地。归丹阳,卒。祜工诗,元和中,即以宫体小诗得名。同辈及后辈诗人令狐楚、杜牧、皮日休、陆龟蒙等均极钦重。有《张承吉文集》十卷行世。《全唐诗》编诗二卷,遗佚甚多。
词学图录
张祜(约785-849?),字承吉,清河东武城(今山东武城)人。初寓姑苏,后至长安,集十卷,其《题金陵渡》、《宫词二首》颇传诵。有《胡渭州》等词。
全唐诗补逸
张祜字承吉,清河人。元和中作宫体小诗,情词艳发,稍流轻薄。晚岁乃窥建安风格,短章大篇,往往间出,谏讽怨谲,颇深寄意,为时所称,皮日休、陆龟蒙尤重之。大中中卒于丹阳。补诗四卷。(按《全唐诗》卷五百十及卷五百十一编张祜诗二卷,又卷八百七十收谐谑诗二首,其中《戏颜郎中骑猎诗》一首已见正卷,盖复出,又卷八百八十三补遗卷有诗五首。本编所辑四卷,均所未及。今从北京图书馆藏南宋蜀刻本《张承吉文集》、《永乐大典》、韦庄《又玄集》、《太平广记》引唐康骈《剧谈录》、唐冯翊子《桂苑丛谈》等书录出之。祜,诸书或有作佑者,误。)

作品评论

皮日休《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
祜元和中作宫体诗,词曲艳发,当时轻薄之流重其才,合噪得誉。及老大,稍窥建安风格,诵乐府录,知作者本意,讲讽怨谲,时与六义相左右,此为才之最也。……祜在元、白时,其誉不甚持重。杜牧之刺池州,祜且老矣,诗益高,名益重。
诗人主客图
广大教化主:白居易……入室三人:张祜、羊士谔、元稹。
唐摭言
张祜,元和、长庆中深为令狐文公所知。
公镇天平日,自草荐表,令以新旧格诗三百篇表进。
献辞略曰:凡制五言,苞含六义,近多放诞,靡有宗师。
前件人久在江湖,早工篇什,研机甚苦,搜象颇深,辈流所推,风格罕及,云云。
谨令录新旧格诗三百首,自光顺门进献,望清宣付中书门下。
祜至京师,方属元江夏偃仰内庭,上因召问祜之词藻上下,稹对曰:“张祜雕虫小巧,壮夫耻而不为者,或奖激之,恐变陛下风教。
”上颔之,由是寂寞而归,祜以诗自悼,略曰:“贺知章口徒劳说,孟浩然身更不疑。”
诗话总龟
张祜素藉诗名,凡知己者皆当世英儒。故杜牧之云:“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祜有《华清宫》诗,为世所称。
韵语阳秋
张祜喜游山而多苦吟,凡历僧寺,往往题咏……信知僧房佛寺赖其诗以标榜者多矣。
后村诗话
张祜诗有“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及“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冈好墓田”之句,其放浪如此,然五言如“断桥荒藓”、“空院落花”之语,林和靖有“妙入神”之褒。
吴礼部诗话引时天彝《唐百家诗选评》
张祜乐府,时有美丽。
《唐诗品》
处士诗长干模写,不离本色,故览物品游,往往超绝,可谓五言之匠也。其宫体小诗,声唱流美,颇谐音调。中唐以后诗人,如处士者裁思精利,安可多得?但龟蒙序略,谓之稍窥建安风格,则泯乎未之有见。
唐音癸签
张承吉五言律诗,善题目佳境,不可刊置他处。当吋以乐府得名,未是定论。
《诗源辨体》
张祜元和中作宫体七言绝三十馀首,多道天宝宫中事,入录者较王建工丽稍逊,而宽裕胜之。其外数篇,声调亦高。
石洲诗话
张祜绝句,每如鲜葩飐滟,焰水泊浮,不特“故国三千里”一章见称于小杜也。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张祜喜咏天宝遗事,合者亦自婉绝可思。
《重订中晚唐诗主客图》
承吉作宫词绝句,韵味风情不下王仲初;乐府长歌,亦各成格调。独五言近体,刻入处太通阆仙,或亦私淑贾氏者也。断为及门一人。
《唐七律隽》
承言初不遇于乐天,后见抑于微之,独见知于杜牧之,故牧之赠诗,有“睫在眼前犹不见”之句,盖讥元、白也。
三唐诗品
不详其源所出。七言构体生新,劲过张、王而同其风味,琢词洗骨在东野、长吉之间,“雁门思归”尤推高唱,五律蹇涩之中时生俊采,其雅琴之变曲,隐士之幽音乎?
《诗学渊源》
张祜……以宫词名,然别作亦有大历风格。与徐凝齐名,为元、白所重。凝诗多绝句,其律诗已是晚唐,祜胜凝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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