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翁换官班，几郁青云志。
晚以身徇国，而得禄及嗣。
妙年当膴仕，应识珍重此。
簿领职任轻，正合亲文史。
东安吾旧游，山水清且美。
编户虽不稠，而亦有文士。
择友如择木，所贵高于己。
游观固有时，要在不踰礼。
饮爵不过三，马向坦涂履。
幕府傥留连，谨抑如处子。
切勿事轩昂，攻者蜂猬起。
我已惯尝此，说病乃真意。
第守谦谦心，由天工处置。
命透如春回，不压重石底。
尔祖积善在，造物报必侈。
以我苦涩词，普告兄与弟。
莫怪欠誇谀，食橄有回味。
谓余言不信，识者试质以。
刺船又入峡山间，江水初平失恶滩。
道是峡山天下险，老夫今作坦涂看。
同列诸公总劝予，归时切莫过重湖。
婺源五岭祁门峡，今是危涂是坦涂。
乐窝举世之乐，无如鼓琴。
琴可以禁人之邪心，易人之哇淫。
举世之乐，莫如读书。
书可以绝小人之狭邪，履君子之坦涂。
世人为乐千种有，不如我乐长可保。
彼有嗜酒乐饮，逢毒若酖。
艳妻欢娱，自令身枯。
溺货殖，为盗贼积。
崇势凌人，鬼神龂嗔。
早官骄子，疾为祸首。
或世所乐，自诡神仙。
累万人学，无一长年。
有乐放恣，毁除须发。
捐弃父母，终竟不觉。
有察于狱，谓彼不憯。
性习浸移，久而泰甚。
凡此众乐，岂不可怀。
不如我乐，无患与灾。
铁仙左琴右书传，终日危坐笑以咍。
忽见吾诗仰天歌，铁仙岂不大乐哉。
经书不是语虚无，荆棘丛中有坦涂。
不遇至人真口诀，误人错下死工夫。
茫茫大地托根孤，只道烟霄是坦涂。
短袖曾陪如意舞，长眉难画入时图。
移灯见蠍宁防毒，误笔成蝇肯被污。
窃喜退飞犹有路，的应决计莫踌蹰。
岭岫周围罅缝无，胜流三百锁冰壶。
客来误作囚山想，猛忆门前自坦涂。
冰玉堂前十国书，君能读之行坦涂。
一洗谈天千古舌，吕梁大壑何时枯。
愿君不用校鲁鱼，亦须调笑酒家胡。
玉局仙翁无浪语，大禹以来未有渠。
丛山合沓藏于菟，目睒舌谔常负隅。
封狼猰貐连玄狐，丑类朋比甘为奴。
食人白骨堆霜颅，下及麋鹿牛羊猪。
伥魂蚩蚩效前驱，猎人蹶张堕雕弧。
时当腊月风割肤，萧萧苦竹鸣黄芦。
四山草木僵不苏，壮夫愤激忘其躯。
火攻巢穴良可夫，始焉数点疑火珠。
乍隐乍现光模糊，忽看烈焰漫空虚。
炎炎照耀千里馀，林神社鬼来献谀。
返风灭火大雨濡，山君咆哮走郊墟。
血人于牙肆吞屠，上帝赫怒行天诛。
祝融经天色纯朱，彤幡赤纛翩绛旟。
火龙蜿蜒火马俱，岩焦谷烂惊斯须。
榛莽灌栎遭焚如，山精木魅潜逃逋。
炮燖猛兽燔厥徒，存者窜伏党与孤。
儿童伸手编其须，往时狰狞安在乎。
开辟险径为坦涂，远近宁贴无惊呼。
除妖降祥理则符，麒麟驺虞世岂无。
呜呼，麒麟驺虞世岂无！
大道若坦涂，践履何早晚。
榛荆蔽不扫，日夜劳勤垦。
圣门一以披，即日到堂阃。
但办不已心，此道谁云远。
譬如积水陂，万顷才一建。
胡为不勇决，长年成连蹇。
百事皆已馀，一心正吾本。
人欲如火聚，急避勿缱绻。
超然领斯会，故乡今已返。
嗟我困不学，终日徒衮衮。
羡子有渊源，浚治令深稳。
斯文付诸公，容我老息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