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闻闻自性，万有空氤氲。
稽首天人师，宝阁栴檀熏。
一悟无为理，不绣平原君。
昔也居谏官，起草曾侍惠文冠。
今也为戍卒，枕戈待焚君苗笔。
不以瞩蛟龙，不以锄榛莽。
毡裘毳幕溷厮养，此石遭际抑何枉。
遐想当年党祸侵，乌台风骨争森森。
役车苍皇犹未赴，神州胡乃先陆沈。
吁嗟乎！
石齐断碑谁所守，邝生天风汝其友。
一抔荒土敬亭右，砚兮终古与之长不朽。
乍见即临岐，为欢亦已迫。
迢迢经岁心，持向万里客。
早衰各问年，十载如一夕。
往事积凄叹，对酒反不适。
当时痛饮人，绸缪踰亲戚。
存者已晨汉，况乃河山隔。
吴江春草繁，愁远不可摘。
俗薄防面难，相烦为剖析。
古道照别颜，行行觊重觌。
吾属自兹无患矣，天日有时照幽庳。
谏臣往往关气运，鸾凤一声消病疻。
祖宗养士三百年，欲养鍊钢岂绕指。
宰相非人万事误，劳苦黼扆勤治理。
鱼山慷慨急请对，直声义色惊殿戺。
在方寸间与数人，斯言侃侃抉精髓。
丹仗悚然嘉谠论，亹亹倾听无倦已。
是时宰相皆待罪，柄人汗背受钳捶。
莱阳同时披哭叹，孤忠不谋若表里。
天子得书大动色，封事万言悉可燬。
下诸诏狱旌臣直，赖当宁仁得不死。
撄鳞料须诚等閒，先生自信唯一是。
阙下拜杖复满百，相君姑用示风旨。
偃月堂中鬼谋毒，杀此一人固营垒。
先生祸奇节愈峻，干霄百尺难比拟。
茹蔬诵经意萧散，爱国之外念岵屺。
伏惟聪听已潜回，寤寐大忠排积毁。
武安势去金穴败，赫然下诏击贪宄。
盘水加剑赐尺组，鼓皮撑枝动都市。
天为庙社护忠贞，珍重负戈还故里。
投荒授环无两恩，九重心喜留一士。
眼底诸贤走权贵，纷纷片膻集群蚁。
恋官何惜身命辱，斥仗唯忧声响似。
妄一小子学强项，如以驽蹇追騄駬。
刀砧已随齿舌动，胆目不受鬼神耻。
古来宰相仇谏官，信手驱屠如羊豕。
千秋万世定何许，位高金多者谁子。
先生幸矣言而中，吾犹郁郁久居此。
醉后书空梦中语，秣陵之山桃溪水。
烽烟遮天望不得，泪从中来挥复止。
丈夫心眼自孤傲，肯向造物问倾否。
先生杖履过白门，吾有双亲待鸿鲤。
残雨空园，剩水佩风裳，暗写愁色。
未了琴尊，已凉亭馆，病馀感秋无力。
坠红信息。
废池何恨成凝碧。
怅故国。
千里。
暮云江上倦游客。
还念旧社，醉墨题襟，十年飘零，清事都寂。
晚香丛鸥，边梦续疏，狂花也笑头白。
一语问花应解得。
又断魂处，待赋卅六芳陂，载秋单舸，冷枫红驿。
故老栖吴市，山房署敬亭。
不忘迁谪地，旧隐少微星。
小苑丛花发，前朝古树青。
漫须追往事，痛饮恐成醒。
抗疏薄功名，孤身去国轻。
庙廊存直道，草野播贤声。
昔过悬双绶，今来化一茎。
萧然鸥鹭狎，拄杖说无生。
解衣长喜傍清湍，翡翠鵁鶄入画栏。
此地应同习池好，当年直作敬亭看。
竹梧障日留春色，荷芰翻风生夏寒。
旧是孤忠晞发处，临流回首思漫漫。
园林数武地，孤村自杳霭。
人间烟火中，兴在沧洲外。
言招栗里翁，赏心有同会。
趋庭有旧树，花发何纂纂。
昔日怡老颜，今日悲肠断。
果落馀空枝，肠回无尽时。
敬亭山下墓，重系泪如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