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僧格林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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栉风沐雨数十年,秉钺麾旄,一字荷褒题,不愧带砺山河,苞桑社稷;
御灾捍患半天下,成仁取义,万家隆享祀,如见江淮壁垒,朔漠旌旗。
喜闻官军攻克连镇生擒逆首林㵯详(咸丰甲寅、乙卯) 清 · 祁寯藻
七言律诗
毕竟藩王识地形,长围筑就奋雷霆。
漫云狡兔营三窟,终见天狼堕一星。
保障此心应共白,简编他日为谁青。
便从河北移江左,振旅功成赞帝廷(参赞大臣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于正月十九日奏捷,即日移师高唐。)
⑴ 贼由静海独流镇窜阜城,又窜连镇,一年馀矣。
圆明园词(辛未) 清末民国初 · 王闿运
圆明园在京城西,出平则门三十里,畅春园北里许,世宗皇帝藩邸赐园也。圣祖常游豫西郊,次于丹棱沜,(沜盖片字加水,或曰沂字。沂,淀,水不流也。)乐其川原,因明武清侯李伟清华园旧址,筑畅春园。藩邸赐园故在其傍。雍正三年,乃大宫殿朝署之规,以避暑听政。前临西山,环以西湖。湖水发原玉泉山,曰瓮山,度宫墙,东流入清河。《水经注》所谓蓟县西湖,绿水澄澹,燕之旧池者也。东流为洗马沟,东南合高梁之水,故鱼稻饶衍,陂泉交绮。高宗皇帝嗣位,海宇殷阗,八方无事,每岁缔构,专饰园居。大驾南巡,流览湖山风景之胜,图画以归,若海宁安澜园、江宁瞻园、钱唐小有天园、吴县师子林,皆仿其制,增置园中,列景四十。以四字题扁者马一胜区,一区之内斋馆无数。复东拓长春,西辟清漪,离官别馆,月榭风亭,属之西山,所费不计忆万。园地多明权珰别业,或传崇祯末诸奄皆以珍宝窟宅于兹,乾隆间,浚池发金银数百万。时国运方兴,地不爱宝,上心悦豫,殚精构造,曲尽游观之妙,元、明以来未之闻也。每岁夏幸园中,冬初还宫,内庭大臣赐第相望,文武侍从并直园林,入直奏对,昕夕往来,络绎道路,历雍、乾、嘉、道百馀年于兹矣。文宗初,粤寇踞金陵,盗贼蜂起。上初即位,求直言,得胜保、曾国藩、袁甲三三臣。既以塞、程、徐、陆先朝重望相继倾覆,始擢用前言事者,各畀重任。三臣支柱,贼不犯畿,然迭胜迭败,东南数省蹂躏无完土。上闵苍生之颠沛,慨左右之无人,九年冬,郊宿于斋宫,夜分痛哭,侍臣悽恻。大考翰詹,以宣室前席发题,忧心焦思,伤于祸乱,然后稍自抑解,寄于文酒。以宫中行止有节,尤喜园居,冬至入宫,初正即出。时园中传有四春之宠,皆汉女,分居亭馆,所谓杏花春、武陵春、牡丹春、海棠春者也。然上明于料兵,委权捆外,超次用人,海内称哲。而部院诸臣无所磨厉,颇袭旧敝。晚得肃顺,敢言自任,故委以谋议。先是,道光二十年,英吉黎夷船至广东香港,求通商不得,又以烧烟起衅,执政议和,予海关税银千八百万。英夷请立约,广督耆英与期十年,届期而徐广缙督两广,夷使至广州,拒不许入,以受封爵,夷酋恨焉,志入广州。咸丰元年,英吉黎、佛郎西、米利坚各国,乘粤寇鸱张,中国多故,复以轮舶直入大沽。台王僧格林沁托团练之名,焚其二船,尽击走之。夷人知大皇帝无意于战,特臣民之私慎,乃潜至海岸,买马数千,募群盗为军,半年而成,再犯天津,称西洋马队,闻者恐栗。夷马步登岸,我未陈而敌骑长驱矣。十年六月十六日,上方园居,闻夷骑至通州,仓卒率后嫔幸热河。道路初无供帐,途出密云,御食豆乳麦粥而已。十七日,英夷帅叩东便门,或有闭城者,闻炮而开。王公请和。和议将定,十九日,夷人至圆明园宫门,管园大臣文丰当门说止之。夷兵已去,文都统知奸民当起,环问守卫禁兵,一无在者。索马还内,投福海死。奸人乘时纵火,入宫劫掠,夷人从之。各园皆火发,三昼夜不熄。非独我无官守诘问,夷帅亦不能知也。初,英夷使臣巴夏里已拘刑部,和议成,以礼释囚,于是巴夏里与夷帅各陈兵仗,至礼部订约五十七条,予以海关税银三千六百万,而夷人抵偿圆明园银二十万。王公奏言,未敢斥夷。文丰与主事惠丰同死于园,不称殉节,但言遭兵燹而已。十一年七月,文宗晏驾热河,今上即位,奉两宫皇太后还京,垂帘十载,巨寇削平。而夷人通商江海,往来贸易,设通商王大臣以接夷使。然常言某省士民毁天主教堂,某省不行其教,某省民教构衅,日以难我,应之不暇,盖岌岌乎华夷杂处。又忽忽十有一年,园居荒虚,鞠为茂草,西山大寺,夷妇深居,予旅京师,恻然不敢过也。同治十年春,同年王壬父重至辇下,追话旧游,张子雨珊亦以计偕来,约访故宫。因驻守参将廖承恩许为道主,四月十日,命仆马同过绣漪桥,寻清漪园遗迹。颓垣断瓦,零乱榛芜,宫树苍苍,水鸣呜咽。由辇路登廓如亭,南望万寿山,但见牧童樵子往来林莽间。暮从昆明湖归,桥上铜犀卧荆棘中,犀背御铭朗然可诵。明日访守园者,得董监,自言年七十馀,自道光初入侍园中,今秩五品,居福园门旁。导予等从瓦砾中循出,入贤良门而北,指勤政、光明、寿山、太和四殿遗址。至前湖,圆明寝殿五楹,后为奉三无私殿、九州清晏殿,各七楹,坏壁犹立,拾级可寻。董监言:『东为天地一家春,后居也;西为乐安和,诸妃嫔贵人居也;洞天深处,皇子居也。』清辉殿为文宗重建,与五福堂、镂月开云台、朗吟阁皆不可复识。镂月开云者,即所谓牡丹春也。世宗为皇子,当花时迎圣祖至赐园,而高宗年十二,以皇孙召侍左右,三天子福寿冠前古,集于一堂。高宗后制诗,常誇乐之。经其废基,徘徊惄焉。东渡湖为苏堤、长春仙馆、藻园,又北为月地云居、舍卫城、日天琳宇、水木明瑟、濂溪乐处,仅约略指视所在。东北至香雪廊,阶前苇荻萧萧,废池可辨。有老监奉茶自池畔出,讶客所从来,颇似桃源人逢渔郎也。渡桥,循福海西行,为平湖秋月,水光溶溶,一泻千顷。望蓬岛瑶台,岛上殿宇,犹存数楹,惜无方舟,不达其下。流水潺湲,激石成响。董监视予:『此管园大臣文公死所也。』西北至双鹤斋,又西过规月桥,登绮吟堂,经采芝径,折而东,仍出双鹤斋。园中残毁几遍,独存此为劫灰之馀,乱草侵阶,窗棂宛在,尤动人禾黍悲尔。双鹤斋西为溪月松风,翠柏苍藤,沿流覆道,斜日在林,有老宫人驱羊豕下来。东过碧桐书院地,跨池东为金鳌,西为玉蝀,坊楔犹存。又东去,皆败坏难寻,遂不复往。暮色沈沈,栖乌乱飞,揖董监,出福园门,还于廖宅。廖,澧州人,字枫亭。少从赛尚阿、僧格林沁军,亦能言行间事,感予来游,颇尽宾主之欢。既夕言归,则礼部放榜日也。雨珊既落第南去,余与壬父每相过从,念言园游,辄罔罔不自得。壬父又曰:『园之盛时,纯皇勒记,必殷殷踵事之戒。然仁宗始罢南幸,宣宗尤忧国贫,秋狝之礼,辍而不举。惟夫张弛之道,宜及嘉、道时,补纯皇倦勤之功。而内外大臣惟务慎节,监司宽厚,牧令昏庸,讳盗容奸,以为安静。八卦妖徒,连兵十载,无生天主,教目滋繁。由游民轻法,刑废不用故也。江淮行宫既皆斥卖,国之所患,岂在乏财?』又曰:『燕地经安、史戎马之迹,爰及辽、金,近沙漠之风矣。明太宗以燕王旧居,不务改宅,仍而至今,地利竭矣。又园居单外,非所以驻万乘,废而不居,盖亦时宜。』余曰:『然。前年御史德泰请按户亩鳞次捐输,复修园宫。大臣以侈端将启,请旨切责,谪戍未行,忿悔自死。自此莫敢言园居者。而比年备办大婚,费以千万,结彩宫门,至十馀万,公奏朝廷动用钱粮。婚以成礼,岂在华饰?若前明户部司官得以谏争,予且建言矣。又余闻慈安太后在文宗时,有脱簪之谏,《关雎》《车辖》之贤,中兴之由也。又园宫未焚前一岁,妖言传上坐寝殿,见白须老翁,自称园神,请辞而去。上梦中加神二品阶,明日至祠,谕祠之。未一稘而园毁,岂前定欤?子能诗者,达于政事,曷以风人之意,备繁霜云汉之采?』于是壬父为《圆明园词》一篇,而周学士、潘侍郎见之,并叹其伤心感人,笔墨通于情性。余以此诗可传后来,虑夫代远年逝,传闻失实,词中所述,罔有徵者,乃为文以序之。同治十年立秋日,长沙徐树钧撰。
宜春苑中萤火飞,建章长乐柳十围。
离宫从来奉游豫,皇居那复在郊圻。
旧池澄绿流燕蓟,洗马高梁游牧地
北藩本镇故元都,西山自拥兴王气
九衢尘起暗连天,辰极星移北斗边。
沟洫填淤成斥卤,宫廷映带觅泉原
渟泓稍见丹棱沜,陂陀先起畅春园
畅春风光秀南苑,蜺旌凤盖长游宴
地灵不惜瓮山湖,天题更刱圆明殿
圆明始赐在潜龙,因回邸第作郊宫
十八篱门随曲涧,七楹正殿倚乔松
轩堂四十皆依水,山石参差尽亚风
甘泉避暑因留跸,长杨扈从且韬弓(初但避署,后遂春秋皆居园中也。)
纯皇缵业当全盛,江海无波待游幸。
行所留连赏四园,画师写仿开双境
谁道江南风景佳,移天缩地在君怀。
当时只拟成灵囿,小费何曾数露台
殷勤毋佚箴骄念,岂意元皇失恭俭。
秋狝俄闻罢木兰,妖氛暗已传离坎
吏治陵迟民困痡,长鲸跋浪海波枯
始惊计吏忧财赋,欲卖行宫助转输
沈吟五十年前事,厝火薪边然已至
揭竿敢欲犯阿房,探丸早见诛文吏(21)
此时先帝见忧危,诏选三臣出视师(22)
宣室无人侍前席(23),郊坛有恨哭遗黎(24)
年年辇路看春草,处处伤心对花鸟(25)
玉女投壶强笑歌,金杯掷酒连昏晓(26)
四时景物爱郊居,玄冬入内望春初(27)
袅袅四春随凤辇(28),沈沈五夜递铜鱼(29)
内装颇学崔家髻(崔氏,汉妇,曾入宫为乳妪。),讽谏频除姜后珥(30)
玉路旋惊车毂鸣,金銮莫问残镫事。
鼎湖弓剑恨空还,郊垒风烟一炬间。
玉泉悲咽昆明塞,惟有铜犀守荆棘(31)
青芝岫里狐夜啼(32),绣漪桥下鱼空泣(33)
何人老监福园门(34),曾缀朝班奉至尊(董年六十,宣宗时小使也。)
昔日喧阗厌朝贵,于今寂寞喜游人。
游人朝贵殊喧寂,偶来无复金闺客(35)
贤良门(36)闭有残砖,光明殿(37)燬寻颓壁。
文宗新构清辉堂(38),为近前湖纳晓光。
妖㝱林神辞二品(39),佛城舍卫散诸方(40)
湖中蒲稗依依长,阶前蒿艾萧萧响。
枯树重抽盗作薪,游鳞暂跃惊逢网。
别有开云镂月台,太平三圣昔同来(41)
宁知乱竹侵苔出,不见春花泣露开(42)
平湖西去轩亭在(43),题壁银钩连到䪥(44)
金梯步步度莲花(45),绿窗处处留蠃黛(46)
当时仓卒动铃驼(47),守宫上直馀嫔娥(48)
芦笳短吹随秋月,豆粥长饥望热河(49)
上东门开胡雏过(50),正有王公班道左(51)
敌兵未爇雍门萩,牧童已见骊山火(52)
应怜蓬岛一孤臣(53),欲持高洁比灵均。
丞相避兵生取节,徒人拒寇死当门。
即今福海冤如海,谁信神洲尚有神(54)
百年成毁何悤促,四海荒残如在目。
丹城紫禁犹可归,岂闻江燕巢林木(55)
废宇倾基君好看,艰危始识中兴难。
已惩御史言修复(56),休遣中官织锦纨(57)
锦纨枉竭江南赋(58),鸳文龙爪新还故(59)
总饶结䌽大宫门(60),何如旧日西湖路(61)
西湖地薄比郇瑕,武清暂住已倾家。
惟应鱼稻资民利(62),莫教莺柳斗宫花。
词臣讵解论都赋(63),挽辂难回幸雒车(64)
相如徒有上林颂,不遇良时空自嗟。
按:同治十年三月十日,与徐叔鸿、张雨山同寻海淀故宫,因访园中逸事,證以余所闻见,成诗一篇。拟之元相《连昌》之作,郑嵎津阳之咏,文或不逮,时则尤近。但事严语秘,未应广传。自注之文,不登己集。以价藩仁弟令录全稿,独为书之,它日有好古博闻之士,求得此册,亦有所裨也。立秋日,闿运记于南洼太平馆之定庐。
⑴ 《水经注》:漯水东与洗马沟水合,沟水上承蓟水,西注大湖。湖水二源俱出蓟县西北平地,道源流结西湖,盖燕之旧池也。绿水澄澹,川亭望远。湖水东流为洗马沟。东入漯水。又东南,高梁之水注焉。水出蓟城西北平地。《魏土地记》云在蓟东。今海淀地也。
⑵ 自安、史以来,燕地利久废,民教不修,本非宅京之所,以明太宗先建旧藩国于此,又知江南之不可都而惮于改作,故遂为帝都也。
⑶ 燕地荒芜,尘土尤甚,宫中烦嚣,故思旷写矣。
⑷ 沜盖池泉之名,明万历中,武清侯李氏于丹棱沜起别业,今畅春园地。
⑸ 康熙中始建行宫,以帝者不居,但名曰园。或曰因明珠废宅而饰之也。
⑹ 明时但有南苑,未作畅春园时,圣祖宴群臣亦在南苑,今南西门外地也。自海淀兴修,稀复临幸矣。
⑺ 瓮山,玉泉所发,今改万寿山,高宗以太后寿日而名,正临昆明湖,建寺于上。
⑻ 康熙中,世宗为皇子,侍游海淀,赐园一区,御题额曰『圆明』。
⑼ 世宗以畅春先帝旧幸,让而弗居,雍正三年,乃改赐园,设朝房、宫门,以避暑听政。
⑽ 圆明园墙外沟水随曲设十八门。晋、宋凡行宫门曰篱门也。
⑾ 正大光明殿为正衙,不加雕饰,广七楹,后倚假山,山木多松。
⑿ 园中四字题额者为一所,凡四十所,纯皇以为四十景。
⒀ 北中艰于致石,故以湖石假山为奇。园中既多,而贵戚大臣效之,唯知堆石耳。
⒁ 乾隆六十年中,园中日日有修饰之事,图史珍玩充牣其中。行幸所经,写其风景,归而作之。若西湖苏堤、曲院之类,无不仿建,而海宁安澜园、江宁瞻园、钱唐小有天园、吴县师子林,则全写其制。
⒂ 康熙、雍正初修园居,斥内府之馀财,不仰给于户部。至乾隆六十年,承世宗清釐之后,府库充实,几于贯朽。又当时营作诸臣皆求见能于上,初不知浮冒报销之弊,故一举工作,计日而程,浚水移石,费至亿万。
⒃ 园中增修,及更建长春、清漪诸园,纯皇泐记,必谆谆于踵事之戒。仁宗纵之,遂不南幸。宣宗嗣服,始念国贫,秋狝之礼辍而不举,惟务无事以绥四民。然牧令贪庸,监司忠厚,务相掩覆,讳盗容奸,八卦妖徒,连兵十载,无生天主,教目滋多,由游民太繁,刑废不用也。
⒄ 本朝吏事盖凡四变。当顺、康时,州县多不足衣食,外吏亦未有脂膏,然京辇贵豪富厚充斥。及于雍、乾,州县大富。嘉庆十载,府道高资。道光之时,督抚拥财,而上下俱困,盗贼起矣。
⒅ 英吉利始请互市,既以烧烟起衅,内奸导之至浙江、天津诸海口,意知上意惮兵以胁和耳。林文忠既非拨乱治剧之材,而诒忧君父,已不能救天下,大吏皆不同心。初,舶至大沽,而京师皇惧,未放一战者,本无战备也。
⒆ 古今敝政忧贫者多矣。然皆求粟帛镃货以权轻重,惟明末及道、咸间理财诸大臣专好金银,欲其堆积,算及小利,至可怪叹也。
⒇ 国家之乱始于乾隆末政,纯皇倦勤,内外大臣惟务粉饰。仁宗若从而振之,几张弛之道也。宣宗纵以安静,而事变迭生矣。
(21) 盗之起也,国无失德,明智材武,莫有归心。然始于州县屡有囚官辱吏之事,上司不敢问也。盗发咎重,不肯明法。调兵五百,遂为大举。小警裁闻,钦差相望,吏治军务分途矣。
(22) 文宗之初立也,留意程、朱之学,下诏求言,盈庭并发,最有名者胜保、曾国藩、袁甲三而已,然皆摭拾陈言,专攻上身,于大利大害未触及也,以言取人,其效止此。然圣人鉴观四方,默察群臣,用胜保于河北,委曾国藩以东南,遣袁甲三于淮上,虽间采宿望,用许乃钊、琦善诸旧臣而不负任,使三人而已。其后大臣多曾所举,惟胡林翼最有名也。
(23) 始文宗之时旧臣有贤名者林则徐,能名者李星沅、陆建瀛、张亮基,武名者周天爵,皆外臣也。内臣清名者塞尚阿既覆军得咎,二品已上无复可谈,故初恶陈字恩而卒起用,专任肃顺,无谋不与,无言不从,盖当时实无逾此二人矣。『宣室前席』,考御史诗题也。
(24) 咸丰己未郊天前一日,上宿斋宫,夜分痛哭也。
(25) 唐文宗诗:『辇路生春草,上林花满枝。凭高何限意,无复待臣知。』亦悲左右之无人也。礼臣上谥,曰文与慎,悲夫!
(26) 上既厌倦庸臣,罕所晋接,退朝之后,始寄情于诗酒,时召妃御,日夜行游也。
(27) 初,例十月入大内,三月园居,文宗以宫中行止有节,侍御不乐,常迟至冬至始入,正月十五后即出幸园中。
(28) 宫中例无汉女,纯皇时常采进,依买婢妾之例,不挑选也。文宗时有四人承宠者分居牡丹春、海棠春、武陵春、杏花春亭馆,内府号曰『四春』。海棠春,图册无其地名,未详何时所建。
(29) 上所游幸,从者常百馀人,数移坐处,传膳无定所,中夜閤门不得閒也。
(30) 十年夏,上尝夜醉晏朝,后召侍寝者问状,传欲挞之。上还朝入后殿,见内竖肃悚,询知后怒,将去复还,问此妃何罪,后跪言:『奴无状,不能督率群妾,使主晏起,恐外臣有议奴者,故召此妃戒饬之,无使奴受恶名也。』上笑曰:『此我多酒,彼焉能劝我酒?请从今少饮矣。』后谢而起,侍者莫不泣下。
(31) 乾隆卌四年,以昆明湖成,作铜犀勒铭纪之。咸丰十年,英夷兵入,犀为土人击尾取铜。事定,以棘围之。
(32) 青芝岫,房山大石,米万钟取致良乡,费多不能给,筑屋盖之。高宗辇致清漪园正殿为屏门,赐此名也。
(33) 昆明湖中桥,旧曰蔸娄,俗音误曰娄句,转为罗哥,即朱竹垞所云高梁,湖水经其下也。
(34) 园东南门曰福园,近皇子所居。园殿既焚,正门毁塞,守园董监居福园门内。
(35) 初,国居盛时,内廷诸臣文武侍从俱有赐居,环挂甲屯,列第相望,如乡村焉。君臣野处,故非戒备不虞之道也。
(36) 园正门曰『出入贤良』。
(37) 园正殿曰『正大光明』。
(38) 清辉殿在寝殿东,亦旧建也。咸丰八九年新葺之,工成而毁。
(39) 咸丰九年,上一日独坐若瞑,见白须人跪前,上问何人,对曰:『守园神。』问何所言,云:『将辞差使耳。』问:『汝多年无过,何为而去?』对以『弹压不住,得去为幸』。上曰:『汝嫌官小邪?可假二品阶。』俄顷不见,未一年而乱作矣。
(40) 园中舍卫城,旧供千佛,自康熙以来,凡进佛祝寿及皇太后上寿,造佛像九九皆送其中。董监云:『几十馀万尊,皆为民人所毁也。』至同治九年,犹有得之井中,寄库一夜,又为胥吏盗换之。
(41) 镂月开云,旧名牡丹台。康熙五十五年,雍亲王以花时迎圣祖赏宴,诏许皇孙入侍,即高宗也。三圣并值国步全盛之时,三世享国至百卅馀年,为自古未有之盛。唐元宗谓『一日见三天子』,岂足比邪?
(42) 时三月初,芍药遍野,而开云台倾,牡丹无复遗蘖。
(43) 平湖秋月,在牡丹台西北,仿西湖亭馆也。自平湖以东,几无数尺之墙,已西为双鹤斋、规月桥、采芝径诸处,轩窗俨然,而陈设全空也。
(44) 窗壁多嵌纸绢,皆乾隆时名手所尽进。
(45) 宫中阁道皆磨砖平砌,迤而渐高,无阶级也。故王建《宫词》有『黄金梯滑』之请。行步易蹉,旧皆藉以谈罽。
(46) 宫中窗多屋小,望望相通,脂粉之痕,存于壁纸。
(47) 咸丰十年六月十六日,夷警已逼,诸臣惟留上行以系人望。文宗徘徊,群议亦诏谕安慰之,先已集车马,忽敕放散,明日引见班集,始闻驾由园后门东巡,遂大扰乱也。
(48) 从行宫女甚众,皆园中答应诸女,大内留者皆不相闻,其间散班番诸女亦留园中,不得从也。
(49) 驾出密云,供帐不办,后妃唯餐豆乳,上犹有麦食耳。
(50) 英夷既闻京师之乱,乃遂长驱,至东便门,始发空炮,而城门已辟,王公请和也。
(51) 恭亲王隐于碧云寺,夜趋长新店,诸大臣迎以主和而归。
(52) 夷人入京,遂至园宫,见陈设巨丽,相戒弗入,云恐以失物索偿也。乃夷人出,而贵族穷者倡率奸民,假夷为名,遂先纵火,夷人还而大掠矣。
(53) 管园大臣文甲〔丰〕与明善同在园中,明言:『君有老母,不可死也。』明日而明以事往热河。文当门拒夷人,既退呼守兵,则尽散矣。文遂索马还入福海,投水而死。
(54) 蓬岛、神洲,并福海中地。文公既殉,为京师死节一人耳。自馀将帅公卿皆不言兵变。京师既陷,讳而不言,及奏恤文公,但云突遭兵燹,深堪闵恻而已。死者不得为忠,生者乃可无愧也。
(55) 四海用兵,庙堂未知民困之切,以小警而为切戒,所谓君无忘在莒也。
(56) 同治九年,御史德东云上言,请修复园居。诏旨切责,发披甲为奴。德出朝门自经而死。
(57) 太监安得海取中旨采买段匹,至山东德州,建龙凤旗,为巡抚丁宝桢奏论斩于历城市。
(58) 十年,浙抚杨昌浚奏言铁造需银八十万,请用地丁给之,又言军饷缓发,盖欲讽谏也。有诏许之。
(59) 制后宝衣,上舍珠玉值十馀万金,已用十六万,成其半耳。
(60) 大婚礼新议宫门皆结彩幔,用绉绸八十馀万匹。初拟费用数百万,户部尚书宝鋆言旧制不过百馀万,不听。遂用至二千万而不足办。
(61) 若以千万修改园居,则群知其非也,大婚诏言节俭而糜费不可诘,亦不可言也。
(62) 李氏已败,宅地渐入民间,皆为稻田,至康熙中犹然。
(63) 当国盛时,无敢建言移都者。及夷兵将入,欲往长安,而督抚言不便,至今益无可往矣。
(64) 余欲建言,及今迁都,以大臣庙谟皆无远略,两官九重不得引对,徒上封事,无益众议也。
君从援军入,觐父留东湖。
余归就卢荻,拟信伤王褒
风尘益澒洞,贼马驰洺沙。
甫捷宜阳镇,追奔至独流。
帝曰叔父愉,开府秉白旄。
僧哥女参赞,素光悬尔腰(三年九月,命惠亲王绵愉、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将健锐营出京讨寇。惠王为奉命大将军,佩锐捷刀;僧格林沁参赞,佩讷库尼素光刀。)
全乎不北援,翔芳并就俘。
撚寇又影响,擢用袁兵科
三直虽异趣,帝圣能远犹。
旧臣尽僵仆,折足覆苇蒲
九江既再沦,江防在张吴。
倾兵防田镇(张亮基、吴文镕先后防田家镇。),军溃帅亦逋。
元戎恨死緌,感彼殉黄庐
⑴ 饶州破,沈衍庆、李仁元俱死。余先十日归。
⑵ 撚寇,河南、山东群盗也,因乱并起,安徽尤受其害。兵科给事中袁甲三出领安徽布政使。
⑶ 袁、胜、曾皆以文宗即位初言事见知,时号三直臣。
⑷ 道光中,督抚尚书自林则徐先死,外无可任者,悉败死谪戍。
⑸ 吴投池中,按察使唐树义军败还,投江死。
⑹ 黄州知府金云门、安徽巡抚江忠源。
君时侍亲还,余欲上公车。
耆龙正吹毛,共渡醴陵欙。
分手章江门,独往访麻姑
吴山看兴亡,历下吹客竽(九年除夕客济南。)
憔概燕市游,正见斩屈氂
横尸厌长星,彼死轻一刍
二王(怡、郑。)不达政,顺乃颜敷腴(户部尚书肃顺。)
自喜忠国谋,五宇算锱铢
宿将倚林沁,三贵未相孚。
犹谓堪粗使,领队防大沽。
帝患群议淆,和战互从臾。
赐酒祝战胜,圣心得窥觎(英吉利以互市入广州,执总督叶名琛。至天津,我设海口防,以僧格林沁将。怡、郑、肃顺以其外藩王,轻之。僧格亦不敢深论。已陛辞,犹不知上意。文宗御门赐酒,曰:『女饮此必战胜。』乃知意不在和也。)
赫赫名王将,托之乡练夫。
全胜不能武,公侯空守株
郭子胜愈馁,尹生危论摅(御史尹耕云七疏劾三贵误国。)
⑴ 邓父子以修省城被议,江西巡抚耆龄、布政使龙启瑞批拫之。
⑵ 曾侍郎仍起援闽,余往视之于南城。
⑶ 八年除夕登吴山,明年二月杭州陷。
⑷ 八年,大学士柏葰主顺天试,关节事发,斩之柴市。余是日至京。
⑸ 初磨勘,特以郑王端华、怡王载垣、尚书陈孚恩等监之。礼部主事李榕侍门外,闻王大臣言科场事,忽云:『今岁长星出,亦当消伏矣。』
⑹ 官钱店五所,皆以『宇』为号。宇有五,四夷内滑之谶也。官吏多亏空官本,乃兴狱,多所逮考。
⑺ 夷舟入,见陈兵,问之,日:『团练也。』『欲战乎?』曰:『本备他盗。』『闻女僧王安在?』曰:『不知也。』于是拔桩直入。伏炮起,击沈其二舶,损其二舶。其馀十舶出口去,停东海岸半载,买马习陆战。
⑻ 湘阴郭嵩焘从僧在防所,书来云:『战胜而人心愈馁。』
行宫访盛衰,夕望莲花池
燕赵古彊国,民贫邦荐瘥。
黄河改北流,麦地成沙坡。
其人勇盗杀,见敌不肯诃。
北狄我外捍,积衰折入俄
虽云南风竞,常恐畿辅虚。
馀盗复北窥,忠王堕剑靴(四年,撚寇犯直隶,及大名而还,走河南。僧格林沁拒战死。)
急刻不御众,士以帅作囮
朝惊丧张合,六传何纷拿
项籍僵百胜,茬山雨滂沱。
方知败为功,岂恃天眷赊
⑴ 清苑行官在莲花池,四年除夕往游焉。
⑵ 国家用贾生五饵之策,与蒙古和亲,渐习华风,贫弱愚惰。然俄罗斯渐收其地。
⑶ 僧王吝爵赏,而募勇锐。众怨且惧,伺其深入,各溃散而还,遂以大败。
⑷ 五年,诏曾、左、官、李及山东抚丁宝桢、河南抚李鹤年合兵讨寇。
⑸ 诸军屡败而至益众。寇走渡徒骇河,会雨不得济,新军促至,众党遂溃。
缅惟朋交盛,求友歌嘤乔。
往者日以新,今来日以凋。
名姓渐沈暗,新旧多丧殂。
兹我若不述,一堕如牛毛。
况逢亲政初,方略进宸霄。
西陲亦已宁,伊犁望旅獒
陕桑既成阴,兰粟不流膏(左督禁甘肃民种莺粟花。)
傥宏维新政,岂但收桑榆。
咋闻罢园卫,十刻跪青蒲。
林表箴富平,鱼服戒余且。
东朝抵冒絮,武帐被珠襦
惧非盛养意,陛枑不相踰。
所贵严四辅,宏纲略不苛。
奓泰非大德,政举在黎仪。
且如寇乱初,贫弱信虚枵。
钱漕十无一,征缮众愁骚。
司农但坐啸,客帅车佻佻(筹饷名关户部,督抚不应付。凡钦差大臣,唯向荣屯江、扬及僧格林沁主游击者有足饷,自馀取之各省,十不得一。曾文正每云:『吾饱谙为客之苦。』又云:『钦臣贤则见忌,庸则见轻,故多败绩,无益于军事也。』)
洎乎阃外尊,胡(文忠。)(鸿章。)遂雄骜。
唯闻军中富,未夺农耘薅。
川盐滞淮纲,吴楚请借销。
国强信由人,患贫枉哓哓。
祥公秉钧轴,所谏何杪漂。
即今西域贾,互市非侵钞。
制之一魁吏,远贡可坐招。
矜张海防禁,破决成痈瘤。
愚儒与国议,误误还相樛。
秦衰始法密,周末患文稠。
晚寻道家旨,烹鲜试溉锅。
三献幸未刖,褰裳寻薜萝。
⑴ 甘肃内地底定,军出嘉峪关,与俄罗斯交替。
⑵ 陕西布政使茶陵谭钟麟书来,言课民种桑。
⑶ 十三年七月晦,文祥奏谏修圆明园,跪对至十刻,及至直房,惛不能起。明日,太后御弘德殿,责逐诸监。
将军昔事南越周,矫如快体当清秋。
练军三百敌十万,数奇功少不得侯。
程骆覆车塞徐走,桂林传火照石头。
书生投笔农辍耰,曾胡忠义胜智谋。
尽驱丁壮入行伍,阵前骑马如骑牛。
乡军转战五千里,陈狗不吠江安流。
结连苗捻掣兵势,齐鲁骚动圣后忧。
劲兵良将不肯北,鸡毛急檄来湘州。
长沙太守(丁宝桢。)胆如斗,独携一剑登华不。
将军卷旗始一战,桑哥(台亲王僧格林沁。僧格,桑歌译音转。)惊叹胜帅愁。
从此湘军冠河泲,睥睨陈宋欺潘刘
天河洗兵又十载,却来同作岷山游。
吾衰久矣髀生肉,丁公壮心老不休。
将军复著貂兜鍪,腰下锦带横吴钩。
秋日高高壁垒静,凉风猎猎旌旗柔,忆昔斫阵禽生彪。
即今五岭禾稻熟,谁见喋血争壕沟,何况锦水人娭游。
文吏识字不挽弓,但怪天子爵赏优,赐閒湖边月满楼。
会当同汎湘水舟,一谈一醉一拍浮,三叉矶下看凫鸥。
⑴ 陈国瑞、宋庆、潘鼎新、刘铭传等。
芒鞋踏遍蓟门东(余与子方和斋均监修定东陵。),来到盘山第一峰。
峰高去天不咫尺,俯瞰长城与居庸。
当年望气成五色,乃立行宫驻六龙。
梵宇星罗七十二(僧寺七十有二。),缒幽凿险鬼神踪。
阴岩亭午不见日,庚伏积冰长琉璃。
奇石纵横大于屋,白云足底东复西。
代步行空如飞鸟,危塔欹侧亦堪跻。
满山文字蛟蛇走(国朝名人题壁甚夥。),天章半是纯庙题。
游戎昔隶名王帐(子方同治年间效力忠亲王僧格林沁营。),台省交推韩白伦。
水部清名二十载,琴书诗酒有精神。
而我从公多暇日,一月观游及两旬。
东陵好山不可数,携壶拄杖迭为宾。
朅来此地兴不浅,梦想盘谷几度秋。
文囿初无金吾禁,国人仿佛上林游。
聚散靡常况胜会,高楼明月思悠悠。
欲穷图志贾馀勇(云宁寺有山志。),再作平原十日留。
⑴ 居民制小舆,皮带为担,至曲径,带随肩转,灵便如飞,曰盘山虎拗折处,舆中人全悬空际,下临不测之渊,双眸不敢开视。
僧格林沁 当代 · 周永红
对联
抗手靖西夷,湔耻津沽,折戟还因昏主;
捐身陷东捻,平澜燕鲁,遗型不负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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