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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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人物简介
王应斗,彭泽蒋家巷人,为新安琅琊王氏八房后裔,字士光,号彭泽羡人。
凌沧草·序
北垣绣斧,直臣也,而有冲德之蕴焉。一日,汪子汝霖谂予曰:“有奴拖盗,邻先生子,盗执将殪奴。”先生宛尔曰:“挺之情在遁死,而又奚殊焉。”予重叹服之。每值性火上腾,怨河中决,辄庄诵斯言,如浇东海之波,而沃咸阳之火。聚如倾澜渀荡,顿植千金之堨也。予因而叹情之一字,为壤天下者之大端矣。朅其情大者族,小者诛,尚有剩怒。若紃循之伯鲧无必死之科,相柳有在宥之例,浑浑泡泡,涵盖于不竞不缗之中,而天下少可刑人矣。易曰: 虎视耽耽,其欲逐逐,言著外威而曲畅其阴情也焉。淂北垣四三辈,六连基跱,庶几斯民也,不匡惧于纤剸接摺之间矣。北垣一日,剩其文曰:子其序之始而哦焉,若谋风之解九暑也。若羲轮西驭,列霓旌霞葆,绛节晃耀怡晴也。既而绎诸若谷味熏肤泽毛,津津乎底于豫矣。盖以广大易良之音,发人康乐喜爱之气。文章末事而已。寓宜民宜人之大经矣。非有德孰能扬诩如斯乎。𠶎子云致其钩辀格磔之音。使人耳眼薾慹,心意秋冬,情气受其徽槛,筋脉为之绞转。如此则淂不谓之刻削不仁者哉。桓谭一夫之愉也,故君子不尊其业也。予于北垣,淂文章,飬民之道焉。 眷弟尹氏兴拜手书于苓音幢
凌沧草·序
人才在天地间,有盛衰,无先后。
先者能善乎其为先,后者能善乎其为后。
斯前辈巨公,如严冬之日,宗庙之器,自为其可亲可敬,而后辈亦亲不失亲,敬不失敬,求免于狂躁浅露之讥也。
天喉先生为吾乡前辈中早达名流,计自壬戌登制科以迄今日,凡四十五年。
山河陵谷,朝市沧桑,业数易矣。
而所以为先生者弗易,何也?
其说在易之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顺,文王以之。
以今观先生,前后大著,裒然一家,言先生之文明也。
然何以刚而不折,高而不危,出入于惊风震雨之中,而不失其耸壑昂霄之度,则先生能以柔顺善藏其文明,而不为文明用也。
甲辰季夏,奂一艇游隽水,始得登先生堂而拜之。
一见推诚,颇有蔡中郎倒屣王粲,谢玄晖折简孔闿之意。
奂退而语人曰:乡之卿大夫如王先生其人可事也。
先生少年以文章魁海内,正色立朝,屹然系风采之重。
施设未既,而丘壑旋甘。
度必如百尺孤桐,无枝可附。
而顾此昵一萍踪寥落如奂者,先生亦何爱于奂哉。
奂以中年遭乱离,弃去制举业,专精声律,意欲以诗见而弗敢信。
顾海以内传。
其片羽微屑,多有赏贵者,而乡之卿大夫反薄而不道。
甚且忌之诽之。
以为鬼怪轻薄子。
大抵如刘豫州诣袁术,见孙伯符从东阶下,转顾一视,足不能前,未免英雄忌人。
而不知奂今巳发种种。
非伯符英少时矣。
独王先生见而许之。
醉之以醇醪,飨之以钟鼓,诲之以金针玉屑。
谓当世舍袁子无可□语。
而且出其凌沧小帙,命之序。
夫两汉来一家之著,多不用他人序。
左太冲赋三都,求序于皇甫,而洛阳为之纸贵。
乃后辈之有求于先达,未闻以先达而假重于后辈者也。
李供奉不云乎:“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啸傲凌沧洲。
”若先生以凌沧名帙。
而有取于啸傲之义,则又先生转柔顺而正用之也。
能为绕指者,自能百炼。
能为蠖屈者,自能天飞。
先生之人在,先生之诗文斯在。
康熙乙巳秋白露日襄阳后学袁奂顿首题并书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75—854以后 【介绍】: 唐陕州硖石人,一说吴兴人。姚崇曾孙,一说姚崇曾侄孙。宪宗元和十一年进士。授武功主簿,世称姚武功。敬宗宝历中为监察御史。文宗大和中,出为金、杭州刺史。入为谏议大夫,改给事中。时民诉牛羊使夺其田,诏朱俦覆按,猥以田归使,合劾发其私,以地还民。官终秘书监。工诗,其诗称武功体。与贾岛并称贾姚或姚贾。曾选王维、钱起等人诗编为《极玄集》。有诗集等。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75?—855? 陕州(今河南陕县)人,郡望吴兴武康(今浙江德清)。曾任武功县(今属陕西)主簿,世称“姚武功”。晚任秘书少监,卒谥懿,后人又称“姚少监”。姚合为开元名相姚崇曾侄孙,父闬曾任相州临河县令。宪宗元和十一年(816)登进士第,历任武功主簿,监察殿中御史,金、杭二州刺史,刑、户二部郎中,谏议大夫,给事中,陕虢观察使,秘书少监等职。事迹散见新、旧《唐书》本传,《郡斋读书志》卷四中及《唐才子传》卷六。姚合诗与贾岛齐名,时有“姚贾”之称,且为晚唐苦吟一派诗人之宗主。姚合诗以五律为主,朴茂工巧,圆稳清润,代表作为《武功县中作》30首,模写荒凉山色,凋弊风景,唯搜眼前景而深刻思之,以抒写其散诞放旷之情怀。诗风近似贾岛,然较贾岛平淡浅近,晚唐诗僧齐己云:“冷淡闻姚监,精奇见浪仙。”(《还黄平素秀才卷》)姚合诗深为南宋四灵派诗人所推崇,然其诗取径太狭,器局狭小,所用料不过花、竹、鹤、僧、琴、药、茶、酒等物,而无感慨隽永味,元方回云:“大抵姚少监诗不及浪仙,有气格卑弱者。”(《瀛奎律髓》卷二四)诗集有四部丛刊本《姚少监诗集》10卷。姚合另编有《极玄集》2卷,选录王维、祖咏等21人诗作,凡100首(今存99首)。《全唐诗》存诗7卷。
唐诗汇评
姚合(约782-846?),吴兴(今属浙江)人,姚崇曾侄孙。元和初,父卒相州临河令任,因寄家河朔。十一年(816),登进士第,授校书郎。参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幕。调武功主簿,历万年、富平尉。宝历二年,授监察御史,旋分司东都。入朝为殿中侍御史、户部员外郎,出为金州刺史。大和八年,自刑部郎中出守杭州。开成中,历左谏议大夫、给事中、陕虢观察使。会昌中,为秘书监,卒。世称姚武功。合有诗名,提挈后进,时人以为“文宗”。曾选王维、祖咏、钱起等人诗百首,为《极玄集》,鉴赏甚精。有《姚合诗集》十卷、《诗例》一卷,宋人重加编次为《姚少监集》十卷行世。《全唐诗》编诗七卷。

作品评论

诗人主客图
清奇雅正主:李益……入室十人:刘畋、僧清塞、卢休、于鹄、杨洵美、张籍、杨巨源、杨敬之、僧无可、姚合。
唐诗纪事
(姚合)与马戴、费冠卿、殷尧藩、张籍游。李频师之。合有《极玄集》,取王维等念一人诗百篇,曰:“此诗中射雕手也。
姚勉《赞府兄诗稿序》
晚唐诗姚秘监为最清妙。
后村诗话
亡友赵紫芝选姚合、贾岛诗为《二妙集》,其诗语往往有与姚、岛相犯者。按贾太雕隽,姚差律熟,去韦、柳尚争等级。
沧浪诗话
(宋诗)至东坡、山谷始自出己意以为诗,唐人之风变矣。山谷用工尤为深刻,其后法席盛行,海内称为江西宗派。近世赵紫芝、翁灵舒辈,独喜贾岛、姚合之诗,稍稍复就清苦之风,江湖诗人多效其体,一时自谓之唐宗,不知止入声闻辟支之果,岂盛唐诸公大乘正法眼者哉!
对床夜语
四灵,倡唐诗者也,就而求其工者,赵紫芝也。然具眼犹以为未尽者,盖惜其立忐未高而止于姚、贾也。
瀛奎律髓
姚少监合,初为武功尉,有诗声,世称为姚武功,与贾岛同时而稍后,似未登昌黎之门。白乐天送知杭州有诗。凡刘、白以后诗人集中皆有姓名,诗亦一时新体也。而格卑于岛,细巧则或过之。
瀛奎律髓
予谓诗家有大判断,有小结裹。姚之诗专在小结裹,故“四灵”学之,五言八句皆得其趣,七言律及古体则衰落不振。又所用料不过花、竹、鹤、僧、琴、药、茶、酒,于此几物,一步不可离,而气象小矣。释故学诗者必以老杜为祖,乃无偏僻之病云。
唐才子传
(姚合)与贾岛同时,号“姚贾”,自成一法。岛难吟,有清冽之风;合易作,皆平淡之气。兴趣俱到,格调少殊,所谓方拙之奥,至巧存焉。盖多历下邑,官况萧条,山县荒凉,风景凋弊之间,最工模写也。
唐诗品汇
贾岛、姚合后出,格力犹有一二可取。
归田诗话
唐诗前以李、杜,后以韩、柳为最。姚合而下,君于不取焉。
唐音癸签
姚秘监诗洗濯既净,挺拔砍高。得趣浪仙之僻,时运以爽气;取材于籍、建之浅,而媚以茜芬:殆兼同时数子,巧撮其长者。但体似尖小,味亦微醨,故品局中驷尔。
《诗源辨体》
胡元瑞云:“晚唐二家:一家学贾岛,一家学姚合。”方虚谷云:“合诗有左无右,有右无左,前联佳矣,或后不称,起句是矣,缴句或非,有小结裹无欠涵容,其才与学殊不及浪仙也。”予考《才调》、《三体》、《律髓》、《品汇》、《类苑》诸书,合诸体仅得四五十篇,五言律如“马随山鹿放,鸡杂野禽栖”、“移花兼蝶至,买石得云饶”、“移山入院宅,种竹上城墙”、“棋罢嫌无月,眼迟听尽砧”、“马为赊来贵,僮因借得顽”、“裁衣延野客,剪翅养山鸡”、“嚼花香满口,书竹粉粘衣”、“无竹载芦看,思山叠石为”等句,仅入晚唐纤巧,中亦间有近岛者。但其人既在元和间,先已逗入晚唐纤巧,故晚唐诸家实多类之,非有意学之耳。
《四库全书总目》
合为诗刻意苦吟,工于点缀小景,搜求新意。时刻画太甚,流于纤仄者,亦复不少。宋末江湖诗派,皆从是导源者也。
《瀛奎律髓汇评》
纪昀:武功诗语僻意浅,大有伧气,惟一二新异之句,时有可采,然究非正声也。(司空图)固是苦吟有悟,亦由骨韵本清。姚武功搜尽枯肠,终是酸馅气。武功诗欲求诡僻,故多琐屑之景,以避前人蹊径。佳处虽有,而小样处太多。“武功派”所以不佳,正坐着力都在没紧要处。若盛唐大家却在紧要处用力,其象外传神,空中烘托之笔,亦必与本位秘响潜通,神光离合,必不是抛落正意,另自刻画小景。
石洲诗话
姚武功诗,恬淡近人,而太清弱,抑又太尽,此后所以渐靡靡不振也。然五律时有佳句,七律则庸软耳。大抵此时诸贤七律,皆不能振起,所以不能不让樊川、玉溪也。
《中晚唐诗主客图》
武功诗集,古今体存遗甚多,其五言律朴茂新奇,酷似王仲初。仲初故与水部合体,而姚君与水部为友,其得于渐摩者深矣。佳篇美不胜收,然无逾《县居诗公者,且君以武功得名,未必不由此诗起也。次为升堂第四。
《东目馆诗见》
姚武功五律,脱洒似不作意,而含蕴不尽。七律亦新脆可喜。
三唐诗品
其源盖出左太冲,而驰骋害体,已开宋派。
律体典润,故得名重当时。
武功三十首,持见清华,然方之孟从事、刘随州,则神情顿减。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790—816 【介绍】: 唐宗室后裔。字长吉。父名晋肃,避父讳不应进士。七岁能辞章,为韩愈、皇甫湜所重。每旦日出,骑弱马,从小奚奴,背古锦囊,途中得佳句,即书投囊中,及暮归,整理成篇。辞尚奇诡,所得皆惊迈,当时无能效者。作乐府词数十篇,皆合之弦管,无不讽诵。为协律郎。卒年二十七。有《昌谷集》。
唐诗大辞典 修订本
【生卒】:790—816 字长吉,河南福昌(今河南宜阳)人,唐宗室郑王李亮后裔。郡望陇西成纪,家居福昌之昌谷,后人因称李昌谷。父晋肃,大历间边上从事,贞元时陕县令。贺体貌细瘦,巨鼻,通眉,长指爪,少年时有“拿云”心志。宪宗元和年间,往来于洛阳、长安间,应试求仕。曾以歌诗谒韩愈,愈劝贺举进士,与贺争名者以贺举进士犯父讳为由,加以毁阻,愈为作《讳辩》,终竟不第(一说竟不就试)。在京任奉礼郎(两《唐书》误为协律郎),三年(808)以病辞官。旋往潞州依张彻。元和十一年病卒。生平见李商隐《李贺小传》、新旧《唐书》本传。年谱有朱自清《李贺年谱》、钱仲联《李贺年谱会笺》。李贺早慧,7岁能辞章,贞元末即以乐府歌诗与前辈李益齐名,称“二李”。仕途失意,乃以全力为诗。常偕诗友出游,有小奚奴相随,背一古破锦囊,得句即书投囊中,暮归足成诗篇。其母见所书多,辄曰:“是儿要当呕出心乃已尔!”今存诗4卷、外集1卷,计242首。多感时伤逝之作,哀叹盛年易衰,悲慨零落不遇。或寄情天国,或幻念鬼境。各类诗作,以古体歌行为多,无七言律诗。要在尽脱窠臼,务求新奇。以“奇才”(韦庄语)、“鬼才”(宋祁、钱易语)、“鬼仙之词”(严羽语)著称于中唐诗坛,称“李长吉体”。后人评价贺诗,褒贬不一。杜牧称其诗为“骚之苗裔,理虽不及,辞或过之”(《李贺集序》)。吴闿生云:“昌谷诗,上继杜韩,下开玉溪,雄深俊伟,包有万变。其规模意度,卓然为一大家,非唐之它家所能及。”(《李长吉诗集跋》)持贬义者,则谓贺诗“过于刿鉥,无天真自然之趣,通篇读之,有山节藻棁而无梁栋。”(李东阳《麓堂诗话》)“怪丽不典”(胡应麟《诗薮》内编卷一)。李贺诗注本甚多,以清人王琦《李长吉歌诗汇解》最为通行。《全唐诗》存诗5卷。
唐诗汇评
李贺(790-816),字长吉,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人,居于福昌(今河南宜阳)昌谷。唐宗室郑王裔孙。少有诗名。元和初,游江南。后至东都,以诗谒韩愈,大得赏誉。五年,举河南府乡贡进士,然以父讳晋肃,不得应进士举。为奉礼郎,郁郁不得志,以病辞归。往潞州访张彻,返昌谷,卒。贺长于乐府,想象丰富奇特,色彩瑰丽,句锻字炼,惨淡经营,后人目为“长吉体”。又多写神仙鬼魅题材,好用“死”、“老”、“冷”等字面,人谓“鬼才”。曾自编歌诗为四卷。今有《昌谷集》四卷、《外集》一卷(或名《李贺歌诗编》)行世。《全唐诗》统诗五卷。

作品评论

杜牧《李贺集序》
贺、唐皇诸孙,字长吉。元和中,韩吏部亦颇道其歌诗。云烟绵联,不足为其态也;水之迢迢,不足为其情也;春之盎盎,不足为其和也;秋之明洁,不足为其格也;风樯阵马,不足为其勇也;瓦棺篆鼎,不足为其古也;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荒国陊殿,梗莽邱垄,不足为其怨恨悲愁也;鲸吸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盖《骚》之苗裔,理虽不及,辞或过之。……世皆曰:使贺且未死,少加以理,奴仆命《骚》可也。
因话录
进士李为作《泪赋》,及轻、薄、暗、小四赋。李贺作乐府,多属意花草蜂蝶之间,二子竟不远大。文字之作,可以定相命之优劣矣。
《旧唐书•李贺传》
(贺)手笔敏捷,尤长于歌篇,其文思体势,如崇岩峭壁,万仞崛起,当时文士从而效之,无能仿佛者。其乐府词数十篇,至于云韶乐工,无不讽诵。
麈史
庆历间,宋景文诸公在馆尝评唐人之诗云:“太白仙才,长吉鬼才。”其馀不尽记也。
岁寒堂诗话
贺诗乃李白乐府中出,瑰奇诡怪则似之,秀逸天拔则不及也。贺有太白之语,而无太白之韵。元、白、张籍以意为主,而失于少文;贺以词为主,而失于少理。各得其一偏。
珊瑚钩诗话
篇章以平夷恬淡为上,怪险蹶趋为下。如李长吉锦囊句,非不奇也,而牛鬼蛇神太甚,所谓施诸廊庙则骇矣。
郡斋读书志
贺词尚奇诡,为诗未始先立题,所得皆惊迈,远去笔墨畦径,当时尤能效者。
能改斋漫录
引刘次庄语:李贺则摘裂险绝,务为难及,曾无一点尘婴之。
《朱子全书•论诗》
李贺诗怪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又曰:贺诗巧。
《臞翁诗评》
李长吉如武帝食露盘,无补多欲。
对床夜语
或问放翁曰:“李贺乐府极今古之工,巨眼或未许之,何也?”翁云:“贺词如百家锦衲,五色炫耀,光夺眼目,使人不敢熟视,求其补于用,无有也。杜牧之谓‘稍加以理,奴仆命《骚》可也’,岂亦惜其词胜!若《金铜仙人辞汉》一歌,亦杰作也。然以贺视温庭筠辈,则不侔矣。”
后村诗话
长吉歌行,新意险语,自有苍生以来所无。
沧浪诗话
人言“太白仙才,长吉鬼才”,不然。太白天仙之词,长吉鬼仙之词耳。
刘辰翁《评李长吉诗》
旧看长吉诗,固喜其才,亦厌其涩。落笔细读,方知作者用心,料他人观不到此也,是千年长吉犹无知己也。以杜牧之郑重,为叙直取二三歌诗,将无道长吉者矣。谓其理不及《骚》,未也,亦未必知《骚》也;《骚》之荒忽则过之矣,更欲仆《骚》,亦非也。千年长吉,余甫知之耳!诗之难读如此,而作者尝呕心,何也?樊川反复称道,形容非不极至,独惜理不及《骚》,不知贺所长正在理外。如惠施“坚白”,特以不近人情,而听者惑焉,是为辩。若眼前语、众人意,则不待长吉能之。此长吉所以自成一家欤!
赵宦光《弹雅》
或问陆放翁曰:“李贺乐府极古今之工,具眼或未许之,何也?”放翁曰:“贺词如百家锦衲,五色眩曜,光夺眼目,使人不敢熟视。求其补于用,无有也。”予谓贺诗妙在兴,其次在韵逸。若但举其五色眩曜,是以儿童才藻目之,岂直无补已乎?
麓堂诗话
李长吉诗,字字句句欲传世,顾过于刿鉥,无天真自然之趣。通篇读之,有山节藻棁而无梁栋,知其非大道也。
《唐诗品》
长吉陈诗藻缋,根本六代而流调宛转,盖出于古乐府,亦中唐之变声也。盖其天才奇旷,不受束缚,驰思高玄,莫可驾御,故往往超出畦径,不能俯仰上下。然以中声求之,则其浮薄太清之气,扬而过高;附离骚、雅之波,潜而近幻;虽协云韶之管;而非感格之音,亦可知矣。向使幽兰未萎,竟其大业,自铲靡芜,归于大雅,则其高虚之气,沉以平夷,畅朗之才,济以流美,虽太白之天藻,亦何擅其芳誉哉!
《批点唐音》
长吉诗虽有刻怪之状,然用意苦思,非开狂诞之比。家数虽少,自成一家言。晚唐惟此一体耳。然后人不可学,恐未得其工致,先有其怪诞。若学力有馀,已备诸体,时而出之可也。
《艺苑卮言》
李长吉师心,故尔作怪,亦有出人意表者,然奇过则凡,老过则稚。此君所谓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屠隆《唐诗类苑序》
长吉耽奇,其诗谲宕。
唐诗镜
世传李贺为诗中之鬼,非也。鬼之能诗文者亦多矣,其言清而哀。贺乃魔耳,魔能眯闷迷人。贺诗之可喜者,峭刻独出。
唐诗归
钟云:长吉奇人不必言,有一种刻削处,元气至此,不复可言矣。亦自是不寿不贵之相,宁不留元气,宁不贵不寿,而必不肯同人,不肯不传者,此其最苦心处也。谭云:长吉诗在唐为新声,实有从魏以上来者,人但以为长吉派耳。
李惟桢《昌谷诗解序》
长吉名由韩昌黎起。司空表圣评昌黎诗:“驱驾气势,若掀雷挟电,撑决天地之垠。”而长吉务去陈言,颇似之,譬之草木臭味也。由其极思苦吟,别无他嗜,阿㜷所谓“呕心乃已”!是以只字片语,必新必奇,若古人所未经道,而实皆有据案,有原委,古意郁浡其间。其材蓄富,其裁鉴当,其结撰密,其锻炼工,其丰神超,其骨力健,典实不浮,整蔚有序。虽诘屈幽奥,意绪可寻,要以自成长吉一家言而已。
诗薮
长吉险怪,虽儿语自得,然太白亦滥觞一二。
唐音癸签引《吟谱》
贺诗祖《骚》宗谢,反万物而覆取之。
唐音癸签
引王思壬语:贺以哀激之思,作晦僻之调,喜用鬼字、泣字、死字、血字。幽冷溪刻,法当得夭。
《诗源辨体》
李贺乐府五、七言,调婉而词艳,然诡幻多昧于理。其造语用字,不必来历,故可以意测而未可以言解,所谓理不必天地有而语不必千古道者。然析而论之,五言稍易,七言允难。
《诗辩坻》
大历以后,解乐府遗法者,唯李贺一人。设色秾妙,而词旨多寓篇外,刻于撰语,浑于用意。中唐乐府,人称张、王,视此当有郎奴之隔耳。
春酒堂诗话
长吉诗原本《风》、《骚》,留心汉、魏,其视唐人诸调,几欲夷然不屑,使天副之年,进求章法,将与明远、玄晖争席矣。余录其佳者,于〈感讽〉「合浦」、〈题赵生壁〉、〈京城〉绝句全章外,如「不知船上月,谁棹满溪云」。「长卿怀茂陵,绿草垂石井。弹琴看文君,春风吹鬓影」。「江头楂树香,岸上蝴蝶飞」。「沙头敲石火,烧竹照鱼船」。「今夕岁华落,令人惜平生。心事如波涛,中坐时时惊。朔客骑白马,剑弝悬兰缨。俊建如生猱,肯拾蓬中萤」。「长安夜半秋,风前几人老」。「天远星光没」。「夜遥灯燄短,熟睡小屏深」。「虫响灯光薄,宵寒药气浓」。「蜂语绕妆镜」。「燕语踏帘钩」。「人生有穷拙,日暮聊饮酒」。「逢霜作朴樕,得气为春柳。」「手持白鸾尾,夜扫南山云」。「京国心烂熳,夜梦归家少」。「心事填空云」。「襄王与武帝,各自留青春」。「梦中相聚笑,觉见半?月」。「风吹沙作云,一时度辽水。天白水如练,甲丝双串断。行行莫苦辛,城月犹残半」。「塞长连白空。遥见汉旗红」。「风吹枯蓬起,城中嘶瘦马」。「为有倾人色,翻成足愁苦」。「何物最伤心,马首鸣金环。野色浩无主,秋明空旷间」。「胡角引北风,蓟门白于水。天含青海道,城头月千里」。「帐北天应尽」。「乘船镜中入」。「无人柳自春,草渚鸳鸯暖」。起句云:「星尽四方高」,又「月落大堤上」,又「九月大野白」。结云「来长安,车軿軿,中有梁冀旧宅,石崇故园」等句,初无鬼气,何逊古人?其歌诗长调为古今常所赞诵者,余不道也。善乎《须溪》之言曰:「落笔细读,方知作者用心。杜牧之直取二三歌诗而止,未知长吉者也。谓其理不及《骚》,非也,亦未必知《骚》也。更欲仆《骚》,亦非也。」溪须真知长吉哉!《骚》亦安可得仆耶?至谓其自成一家,则谬矣。长吉乃未成家者也,非自成家者也。
诗筏
唐人作唐人诗序,亦多夸词,不尽与作者痛痒相中。惟杜牧之作李长吉序,可以无愧,然亦有足商者。……余每讶序中“春和”、“秋洁”二语,不类长吉,似序储、王、韦、柳五言古诗;而“云烟绵联”、“水之迢迢”,又似为微之《连昌宫词》、香山《长恨歌》诸篇作赞;若“时花美女”,则《帝京篇》、《公子行》也。此外数段,皆为长吉传神,无复可议矣。其谓长吉诗为“《骚》之苗裔”一语,甚当。盖长吉诗多从《风》、《雅》及《楚辞》中来,但入诗歌中,遂成创体耳。又谓“理虽不及,辞或过之,使加以理,奴仆命《骚》可也”数语,吾有疑焉。夫唐诗所以夐绝千古者,以其绝不言理耳。宋之程、朱及故明陈白沙诸公,惟其谈理,是以无诗。彼《六经》皆明理之书,独《毛诗三百篇》不言理,惟其不言理,所以无非理也。……《楚骚》虽忠爱恻怛,然其妙在荒唐无理,而长吉诗歌所以得为《骚》苗裔者,政当于无理中求之,奈何反欲加以现耶?理袭辞鄙,而理亦付之陈言矣,岂复有长吉诗歌?又岂复有《骚》哉?
《载酒园诗话又编》
李贺骨劲而神秀,在中唐最高浑有气格,奇不入诞,丽不入纤。虽与温、李并称西昆,两家纤丽,其长自在近体,七言古勉强效土,全窃形似,此真“理不足”者。严沧浪至以“玉川之怪,长吉之瑰诡”共言,此犹以苏兰、蜣转并器,且置蜣转于苏兰之上,其为识者不平,岂徒哙等为伍而已!贺赠朔客曰:“俊健如生猱,肯拾蓬中萤。”《赠陈商》曰:“太华五千仞,拔地抽森秀。”此即可以评贺诗。
《唐音审体》
樊川序长吉诗,谓是《骚》之苗裔。生长吉后者,唐人即多效之。元季杨维桢之徒,群以摹仿长吉为能事,一吋相习如狂,世固有“文妖”之目。统论唐人诗,除李、杜大家空所依傍,二公之后,如昌黎之奇辟崛强,东野之寒峭险劲,微之之轻婉曲折,乐天之坦易明白,长吉之诡异浓丽,皆前古未有也。自兹以降,作者必有所师承,然后成家,不能另辟蹊径矣。愚尝谓:开创千古不经见之面目者,至长吉而止。
姚文燮《昌谷集注序》
唐才人皆诗,而白与贺独《骚》。白近乎《骚》者也;贺则幽深诡谲,较《骚》、为尤甚。……且元和之朝,外则藩镇悖逆,戎寇交讧;内则八关十六子之徒,肆志流毒,为祸不测。上则有英武之君,而又惑于神仙。有志之士,即身膺朱紫,亦且郁郁忧愤,矧乎怀才兀处者乎?贺不敢言,又不能无言。于是寓今托古,比物征事,无一不为世道人心虑。其孤忠沉郁之志,又恨不伸纸疾书,㛤㛤数万言,如翻江倒海,一一指陈于万乘之侧而不止者,无如其势有所不能也。故贺之为诗,其命辞、命意、命题,皆深刺当世之弊,切中当世之隐。倘不深自韬晦,则必至焚身。斯愈推愈远,愈入愈曲,愈微愈减,藏哀愤孤激之思于片章短什。
陈式《重刻昌谷集注序》
昌谷之诗,唐无此诗,而前乎唐与后乎唐亦无此诗。惟诸体皆备之少陵,间有类乎昌谷之诗,而亦十不得二三焉。……大约人之作诗,必先有作诗之题,题定而后用意,意足而后成诗。义山称昌谷与诸公游,未尝得题为诗,遇有所得,辄投之破锦囊中。及归,研墨叠纸足成之。天下抑有无题之诗也?要以语于贺,则又未始无当。贺之为诗,无有不题定而觅意,却又意定而觅题。多是题所应讳,则借他题以晦之。
方拱乾《昌谷集注序》
李长吉才人也,其诗诣当与扬子云之文诣同。所命止一绪,而百灵奔赴,直欲穷人以所不能言,并欲穷人以所不能解。当时呕出心肝,已令同俦辟易。乃不知己者,动斥之以鬼,长吉掉头不受也。长吉诗总成其为才人耳!倘得永年而老其才,以畅其识与学之所极,当必有大过人者,不仅仅以才人终矣。
原诗
李贺鬼才,其造语入险,正如苍颉造字,可使鬼夜哭。王世贞曰:“长吉师心,故尔作怪,有出人意表,然奇过则凡,老过则稚,所谓不可无一,不可有二。”余尝谓世贞评诗,有极切当者,非同时诸家可比。“奇过则凡”一语,尤为学李贺者下一痛砭也。
野鸿诗的
昌谷之笔,有若鬼斧,然仅能凿幽而不能抉明,其不永年宜矣。呕心之句,亦亘古仅见。
说诗晬语
李长吉诗,每近《天问》、《招魂》,《楚骚》之苗裔也;特语语求工,而波澜堂庑又窄,所以有山节藻棁之诮。
《唐诗别裁》
长吉诗依约《楚骚》,而意取幽奥,辞取瑰奇,往往先成得意句,投锦囊中,然后足成之,所以每难疏解。母氏谓儿当呕心者,此也。使天假以年,必更进大方。然天地间不可无此种文笔,有乐天之易;自应有长吉之难。
兰丛诗话
李贺集固是教外别传,即其集而观之,却体体皆佳。第四卷多误收。大抵学长吉而不得其幽深孤秀者,所为遂堕恶道。义山多学之,亦皆恶;宋元学者,又无不恶。长吉之才,佶然以生,瞿然以清,谓之为鬼不必辞,袭之以人却不得,直是造物异撰。
方世举《李长吉诗集批注序》
通集自以七言歌词为最,尽人之所知也,五律五排五绝亦复妙绝。……学其长句者,义山死,飞卿浮,宋,元入俗。工力之深如义山,学杜五排,学韩七古,学小杜五古,学刘中山七律,皆得其妙,独学贺不近,贺亦诗杰矣哉!李贺音节如北调曲子,拗峭中别具婉媚。
剑溪说诗
昌谷歌行,不必可解,而幽新奇涩,妙处难言,殆如春闺之怨女,悲秋之志士与?
王琦《李长吉歌诗汇解序》
长吉下笔,务为劲拔,不屑作经人道过语,然其源实出自《楚骚》,步趋于汉魏古乐府。朱子论诗,谓“长吉较怪得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夫太白之诗,世以为飘逸;长吉之诗,世以为奇险。是以宋人有仙才、鬼才之目。而朱子顾谓其与太白相去不过些子间,盖会意于比兴风雅之微,而不赏其雕章刻句之迹,所谓得其精而遗其粗者耶!人能体朱子之说,以探求长吉诗中之微意,而以解《楚辞》、汉魏古乐府之解以解之,其于六义之旨庶几有合。所谓“鲸吸鳌掷,牛鬼蛇神”者,又何足以骇夫观听哉!
石洲诗话
李长吉惊才绝艳,锵宫戛羽,下视东野,真乃蚯蚓窍中苍蝇鸣耳。虽太露肉,然却直接骚赋。更不知其逸诗复当何如?此真天地奇彩,未易一泄者也。
《岘佣说诗》
长吉七古,不可以理求,不可以气求。譬之山妖木怪,怨月啼花,天壤间直有此事耳。
《竹林答问》
句不可字字求奇,调不可节节求高。纡馀为妍,卓荦为杰,非纡馀无以见卓荦之妙。抑扬迭奏,奇正相生,作诗之妙在是。长吉惟犯此病,故坠入鬼窟。
三唐诗品
其源出于汉乐府歌谣,而拮藻于江淹、庾信。琢虚成隽,研质为华,骨重神寒,不徒诡丽,正如孤鹤唳烟,潜蛟戏海,气息幽沉,而音铿高亮。昔人讥其缀句成编,非知言也。
《诗学渊源》
贺诗凿险锤深,务极研练,使事造语,每不经人道。
光怪陆离,莫可逼视。
左思之娇娆,齐梁之秾丽,未能过也。
而复撷《离骚》之华,极《招魂》之变,于李白、李益诸人之外,独树一帜,号为“鬼才”,信非过誉。
然绮织既艰,时露斧凿,刻意求工,转寡高致。
音韵贵逸,或流而忘返;声调贵响,或亢而转窒。
考以归宫之说,贺乐府诸作殊未能一一协律,当时云韶诸工欲合之管弦,不可知矣。

人物简介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73—1769 【介绍】: 清江苏长洲人,字确士,号归愚。乾隆元年,以廪生试博学鸿词。四年进士。授编修,累迁侍读、左庶子、侍讲学士、日讲起居注官、内阁学士,官至礼部侍郎。十四年,以原品休致。高宗赐诗极多。卒谥文悫。论诗专主格律,所作平正通达,然实乏才气。有选本《唐诗别裁》、《明诗别裁》、《国朝诗别裁》、《古诗源》,著有《竹啸轩诗钞》、《归愚诗文钞》、《说诗晬语》。四十三年,徐述夔案起,以曾为徐氏《一柱楼诗》作序,夺谥,并毁墓碑。
晚晴簃诗汇·卷七十六
沈德潜,字确士,号归愚,长洲人。乾隆丙辰举博学鸿词。己未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官至礼部侍郎,加尚书、太子太傅。赠太子太师,谥文悫。有《竹啸轩诗钞》、《归愚诗钞》。
词学图录
沈德潜(1673-1769) 字确士,号归愚。江苏长洲(今苏州)人。早贫,以授徒教馆为生40余年,科举试十七次始中,年已六十七,备享乾隆荣宠,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早年师从叶燮学诗。有《说诗晬语》、《沈归愚诗文全集》、《归愚文钞》、《归愚诗钞》、《归愚诗钞馀集》、《竹啸轩诗钞》、《矢音集》、《黄山游草》、南巡诗》等,编《古诗源》、《唐诗别裁集》、《明诗别裁集》、《国朝诗别裁集》(后名《清诗别裁集》)等。
黄鹤楼志·人物篇
沈德潜(1673~1769) 清代学者、诗人。字确士,号归愚。长洲吴县(今江苏苏州)人。乾隆四年(1739)进士。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加尚书衔,赠太子太师,卒谥文悫。工诗,主张格调,提倡诗教,有《古诗源》《唐诗别裁》《明诗别裁》《清诗别裁》等著述多种,影响颇广。于《唐诗别裁》中高度评价崔颢《黄鹤楼》:“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有七律《黄鹤楼》。
归愚诗钞·序
沈德潜将锓其《归愚集》,前稽首而请序,且曰:「人臣私集,自古无御序例,第受特达之知,敢恃宠以请,不即望序,或训示数语可乎?」德潜老矣,怜其晚达而受知者,惟是诗。余虽不欲以诗鸣,然于诗也好之习之,悦性情以寄之,与德潜相商榷者有年矣。兹观其集,故乐俞所请而序之。 夫德潜之诗,远陶铸乎李、杜,而近伯仲乎高、王矣,乃独取义于昌黎「归愚」之云者,则所谓去华就实,君子之道也。夫子之训小子曰:「何莫学夫诗?」使如后世雕龙祭獭之为者,圣人将斥而禁之,顾反疏其源而导其流乎?亦惟是名教之乐,必有言之不足而长言之者,舍是其何以哉!昌黎因文见道,始有是语,固不必执风骨体裁,与李、杜较甲乙。而归愚叟乃能深契于此,识夷守约,敛藻就澹,于向日所为壮浪浑涵,崚嶒矫变,人惊以为莫及者,自视若不足,且有悔心焉。是则李、杜、高、王所未及言,而有合于夫子教人学诗之义也。夫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遇,德潜受非常之知,而其诗亦今世之非常者,故以非常之例序之。异日者江国行春,灵岩驻跸,思欲清问民艰,暇咨新什,将访归愚叟于愚公溪谷之间矣。 诗古文书窗所夙嗜,践祚以来,万机鲜暇,虽时寄兴吟咏,而古文不数数为之,是序构思染翰,至四刻始就,非复有曩日弓燥手柔之乐,况能津逮古人耶?归愚叟于近代诗家,视青邱、渔洋殆有过之无不及者,故乐为之序,不复计其工拙迟速。书卷以赐。岁云暮矣,封事稍稀,更偿文债,亦足为艺林增一胜事也。乾隆辛未小除夜书于坤宁宫之东阁。
归愚诗钞馀集·跋
吾师《归愚诗钞》二十卷行世既久,海外争购之,同于鸡林贾人之得白傅诗矣。兹又成馀集若干卷,薰沐诵之,其长篇大幅,包络宇宙,灭没变化,出奇无穷,老杜之「欲掣鲸鱼碧海中」也;其近体律绝,工整开阖,浑成一气,语近情遥,老杜之「老去渐于诗律细」也。而其中忠爱圣主,寝寐萦怀,比于老杜之「每饭不忘君」「终身荷圣情」,若同一轨。 且吾师之诗,又有不可及者。古今诗人年华既暮,风旨不失,锋刃尽销,评者拟诸扫残毫颖;师则与年并高,进而不已。人推大年,诗归大雅,乌可得而涯量之耶?谨成跋语,用志仰瞻。 乾隆丙戌秋七月,会稽门生梁国治拜题。
一一斋诗·序
人但知作诗本性情,不知作诗全在眼界。眼界不能别是非,审雅俗,出入于源流正变而得其宗,虽有成就,乌足以言诗?确士向刻《留饭草》,此确士于今人中辟门仞处;今刻《一一斋诗》,此确士于古人中辟门仞处。昔欧公六一斋,以斋中五物并己为六;今确士之斋,一物都无,惟具只眼,屋一人一,故云「一一斋诗」,读之可以得确士人与诗之概矣。横山叶燮题。
一一斋诗·序
余交确士垂二十年,中间每一相聚,或纵谈古今,或分题角艺,流连文酒,外无事也。余于确士为旧交,为同道,故知之最深。确士长于古歌诗,每一篇就,呈横山先生,先生辄曰:「工夫到,才力大。」先生不肯苟有推许,而倾倒如是,则确士之诗可知矣。先生尝以及门诗稿数种邮寄新城尚书,后新城复书,余及永夫弟辱承奖许,而于确士首叹其烹炼之功已至,何与横山先生言若合符节也!确士偕余论诗,谓诗无问工拙,要得古风人之比兴之义,自人雕刻曼辞,视为嘲风雪、弄花草之具,而诗渐亡,甚者淫哇杂响,艳词侧出,而六义尽刓无馀矣。 吾于唐人中首取陈正字、杜拾遗。陈如《感遇》三十章,杜如「三吏」「三别」、《奉先咏怀》《北征》等章,足以泄道人情,补察时弊,政其上也;又如白傅讽喻,风格少颓,然才丽之中,实含美刺,即其次也。吾所取法,必诗外有事在者。今读确士《一一斋诗》,虽宗不一家,家不一格,而于比兴为工,中有《拟古》《寒夜述怀》诸作,尤为魁垒杰出,因信工夫果在诗外,而非寻常拈髭弄墨者比也。由是益涵养性情,浸淫学术,不违于众论,不牵于毁誉,其所造更有超群轶伦者,又何以量吾确士耶? 余与确士交最久,知最深,故能言其生平所得力与作诗大旨如此。若夫伐材之富,遣言之工,及源流升降之故,识者能喻之,且论确士诗已为第二义,故不复序次云。同学弟张景崧顿首撰。
竹啸轩诗钞·序
称诗于近代,言人人殊。
尚规格者祖构雷同,主灵异者凿空无朕。
二者交讥,大约取其辞,不惟其情;考诸声,不衷诸道。
古人所谓言志永言之义,阙焉无闻,辟玉卮无当,虽美,何观矣?
吴门沈子碻士,物疏道亲,独工缀述。
其于诗也若车然,扶轮而远也;若川然,卬浦而大也。
然犹悔其少作,卷帙所存,率皆立年以后,或正辞讽谕,或主文谲谏,比兴则虬龙云霓之意也,物色则秋兰紫茎之遗也。
追述在昔,宗经正纬,雕玉以作器也;羌无故实,非傍诗史,匠心以运斤也。
虽准之前古,不无离合,然穷其吐纳,会其委源,敦厚统夫关键,辞华管夫枢机,意窥象先,韵流文外,亦彬彬尔雅者已。
顾予往来吴中,吴人称碻士诗者未既其寔,甚或弦绝调高,受嗤拙目,犹见橐驼言马肿背,山中人不信鱼大如木,海上人不信木大如鱼,从古然也。
且夫左思《三都》,价增士安;刘协《雕龙》,声腾家令。
求之今日,罕遇其人。
西施虽美,能见重于鬻薪之日哉?
虽然,良玉之贵,讵由荆廷;良骥之贵,讵由千金?
非必国门为传,而名山为湮也。
悠悠无穷,有知子云者。
宁都魏世微序。
矢音集·序
古来君臣遇合,庶绩凝而万邦乂,相与形诸永言,以彰一德之治,若帝庸作歌而皋陶赓歌,成王游卷阿作歌而召公遂歌,其最盛也。后如汉武之柏梁,宋孝武之曲水,唐太宗之望海喜雪,玄宗之花萼楼,宋仁宗之赏花钓鱼,明宣宗之悯农减租,史册艳称。然皆君有咏歌,臣工偶和,又皆臣依君韵,罕闻君和臣诗;臣下复从而赓和之,且积成卷帙者,有之,自少宗伯沈归愚先生始。先生为诸生时,姓名已闻九重,迨入翰林应制,命和御制《消夏诗》,深惬宸衷。召对时,惜先生博通晚达,嘉先生风格老成,遂同鱼水契合。五年之内,晋秩列卿,敕和殆无虚日。中间用先生韵,而先生仍和御制者十居三四,此欧阳氏所云圣贤相遭,万世一遇者也。辛未冬,先生祝皇太后万寿赴京,陛辞时,皇上制诗序以赐先生,因取全稿釐定重刊,而以敕和诗别为一集,起《消夏十咏》后,及巡行嵩洛,省方吴会之作,题曰「矢音」,属予序之。 昔穆脩称韩愈《元和圣德诗》《平淮西碑》、柳宗元《雅章》《铙歌》制作如经,耸唐德于盛汉之表。窃谓韩柳之诗,诚足铿锵金石,鼓吹轩陛;而先生随所摅写,皆寓古大臣忠爱之忱,和《咏柳絮》而念万姓之无衣,和《骏骨图》而虑权奇之隐伏,和《观打鱼》则思物命之宜留,和《各省告丰》则恐文具之无实,和《擘蓝御笔》而陈山左鸿哀,和《豆班集》而筹金堤蚁穴,如此之流,未易枚数。先生因事纳规,皇上虚衷善受,赐诗云:「笑予结习多难遣,嘉汝临文不忘箴。」君臣之间,两无猜嫌,此又韩柳当日未闻膺兹隆盛者也。前予《西湖志纂》就,附先生名进呈,蒙皇上赐诗代序,兼文绮之锡;今又挂名简末,何其幸欤!退老田间,玉堂天上,想望主臣一德,亘古殊荣,不啻神往于虞廷成周之世矣,猗与盛哉!乾隆癸酉冬月,玉笥傅王露题。
黄山游草台山游草·序
黄山、天台,天下之奇境也。五岳外,与匡庐、罗浮、武夷、峨嵋并峙。毋论远方人士,徒托之梦想,即生其地者,或牵于纷扰,性情不属,往往未能至焉。吾友归愚沈先生于岁之正月,独裹粮策杖,往游黄山。秋九月,复纵览天台之胜。其两山峰之峭削,水之清激,云物之澄鲜,松石之瑰异,丹台仙馆,霞城石梁,一一践履其境。且于天都见云海之奇诡,于华顶见日月之合度,造化亦若默为相之者。宜其见之于诗,写难状之景,宣未泄之蕴,镕铸古人而自开生面也。先生自记,久拟往游,苦无休暇,今以宽閒无事之身,得践宿约而歌咏之。昔欧阳公位登两辅,境遇不为不隆;然读其《思颍》之诗、《归田》之录,若未能恬然于进退之间。而先生值明盛,予告赐闲,因得以望八之年游名山而穷险奥。计其遭逢,有视欧公为较优者矣。唐皇甫持正序顾逋翁著作,谓翕轻清以为性,喣鲜华以为词,许其脱尘坱而超微妙也。以之移赠作者,庶可无愧斯言。五峰山樵李果序。
黄山游草·跋
黄山,天下奇绝境也,欲游者久,苦无暇。己巳夏,蒙恩归里。明年春正,由浙西诣歙洲,携筇屐,裹糗糒,凡明秀荒诡之处,约略俱到。识黄山面目,并识黄山性灵。既以叹造化之秘于此尽泄,而又感君恩之赐闲,得以允践而歌咏之也。同游者周子迂村。得诗三十四篇,游会稽诗九篇亦附于后,均属迂村点定。德潜识。
台山游草·跋
庚午秋九月十九日,为台岳之游,匝一月。有敕赓和御制,于邮递闻之,旋归,未尽山之名胜。然譬诸于人,眉目并见;譬诸于衣,裘领已挈也。台岳高厚深浑,甲于两浙,犹黄山奇秀诡幻,甲于江南。予一岁两游其地,并以诗纪之,在造化为伤惠,在予为伤廉矣。诗二十九章,点定者亦周子迂村。德潜识。
归愚诗馀·序
词者诗之馀。诗所难言,假闺房儿女子之语,通之于《离骚》、变雅之义,其辞益微,其旨益远。肇自开元、天宝以及五代十国,作者众多,元老若韩、范、司马,理学若朱仲晦、真希元诸公,亦皆为之。其始多芊绵绮丽,继变为激昂慷慨,再变为旷逸高超,不著色相,愈进而愈工矣。国朝擅场推梅村、迦陵、竹垞三先生,然而状山川之险峻,阐忠义之幽微,一事一物,动关理道,或亦未之及焉。宫傅沈公素不填词,今夏忽为倚声,用以涤暑。半月成四十馀阕,大约激昂慷慨、旷逸高超之作居多。其赋黄山、盘山诸阕,峰峦森秀,奇诡奥深;题武穆、忠肃两墓,叹长城之坏,究周内之冤;咏落花而念荣谢之无常,过邯郸而叹盛衰之一梦,逢七夕而信智巧之徒劳。抚时见道,无不中律吕,分清浊,气足力全。至其风神骀荡,摇曳多姿,欲与周、柳争衡,孰知为望百岁老人笔哉! 忆在髫年,见竹垞先生与赵秋谷赞善填「我」字韵词,相戒必用成语,竹垞先生有句云:「数天下英雄,使君与我。」赞善因而阁笔。公之词出,而海内词家并当弃殳却走,退避三舍也已。乾隆丁亥七月望日,小侄顾诒禄谨序。

人物简介

人物简介
连横(1878年2月17日—1936年6月28日),幼名允斌,谱名重送,表字天纵、字雅堂,号武公、剑花,别署慕陶、慕真。台湾省台南人,祖籍福建省漳州府龙溪县(今漳州龙海)。著有《台湾通史》、《台湾语典》、《台湾诗乘》、《大陆诗草》、《剑花室诗集》等,是台湾著名爱国诗人和史学家,被誉为“台湾文化第一人”。清康熙年间(18世纪初),连横的七世祖兴位公感痛明室之亡,不甘臣服于满清统治,故渡海来台,择居台南郑成功驻兵故地环境幽雅的宁南坊马兵营,自此晚辈沿袭祖训,誓不侍清,在台以制糖为业。先祖连南夫是著名的抗金英雄。
台湾文献丛刊·剑花室诗集
本书(一册一五二面九一、二○○字)合「大陆诗草」、「宁南诗草」及「剑花室外集」之一、之二而成,连横撰。作者别号剑花,其里居、阅历见第六四种「台湾诗乘」篇。作者尝于民元至三年畅游大陆,得诗一百二十六首。「自序」有云:「顾念此行穷数万里路、为时几三载,所见所闻、徵信徵疑,有他人所不能言而言者、所不敢言而言者。孤芳自抱,独寐寤歌,亦以自写其志而已』。「宁南诗草」「自序」作于民国十五年西湖寄寓,有云:『甲寅(三年)冬,余归自北京,仍居宁南。宁南者,郑氏东都之一隅也。登高南望,不知涕泪之何从矣。客中无事,爰取箧中诗稿编之,起甲寅冬、讫丙寅(十五年)之夏,凡二百数十首,名曰「宁南诗草」;志故土也』。作者哲嗣震东先生撰「弁言」指出:其中『自「宁南春望」至「别台北」凡二百五十四首,为此十三年间(按甲寅至丙寅)之作;丁卯(十六年)自杭州又回台南,至癸酉(二十二年)离台赴沪,所作凡二十一首,先生亦亲自编入此集中』。合计后补诸诗,共得二百七十五首。又,作者著「雅堂文集」(刊列第二○八种)中另有「宁南诗草序」一篇,可供参读。「外集」二,「弁言」亦有说明:「剑花室外集」之一,「为先生自乙未(清光绪二十一年)割台以后,至辛亥(宣统三年)游大陆之前青年期之作,凡四百六十五首』;「外集」之二,「为先生癸酉至乙亥(二十四年)晚年之诗,间有缺字或缺句者,盖先生未完成之作也;凡四十九首』。
大陆诗草·魏序
甲寅冬,连子归自北京,夜款余关,出所为大陆诗草,以序属余;既而别去,重以书相属。
余于诗非所长,何敢为序?
第念我先民自中华大陆来居兹土,涉重洋、冒危难,披荆斩棘,以辟田庐、宏子姓。
当其时,岂暇治文字哉?
其后骚人墨客蝉联竞起,类皆寄沧洲之逸兴,写鲲海之风光,取材不富;欲求如连子行数万里路、大畅厥辞者,奚可多觏?
连子涉江、渡河,入燕都,出长城,登阴山;忖其志,岂徒欲以诗鸣哉?
将牢骚满腹,目之所击、足之所履,人力舟车之所至,怀古伤时,慨然著为吟咏;道山川美好,不可不惜,历史兴亡、国家民族凌轹隆替,不可不鉴。
故前后百数十首,义存乎扬厉,不嫌其夸;情迫于呼号,不病其激。
而其奔放处,苦心孤诣,务去陈言,其辞虽骋,其旨实归。
左太冲、阮嗣宗咏史咏怀之亚也。
连子为人如其诗。
五年前与余订文字交。
未游大陆,文多于诗;既游之后,诗文益变。
连子南人,名横,字雅堂,武公其号也。
乙卯春,润庵魏清德序于台日报社。
大陆诗草·自序
连横久居东海,郁郁不乐,既病且殆,思欲远游大陆,以舒其抑塞愤懑之气。当是时,中华民国初建,悲歌慷慨之士云合雾起,而余亦戾止沪渎,与当世豪杰名士美人相晋接,抵掌谭天下事,纵笔为文,以讥当时得失,意气轩昂,不复有癃惫之态。既乃溯江、渡河、入燕都,出大境门至于阴山之麓,载南而东渡黄海,历辽沈,观觉罗氏之故墟而吊日俄之战迹,若有感于东亚兴亡之局焉。索居鸡林,徘徊塞上,自夏徂冬,复入京邑。将读书东观,以为名山绝业之计,而老母在堂、少妇在室,驰书促归,弃之而返。至家,朋辈问讯,辄索诗观。发箧视之,计得一百二十有六首,是皆征途逆旅之作,其言不驯。编而次之,名曰「大陆诗草」,所以纪此游之经历也。 嗟乎!余固不能诗,亦且不忍以诗自囿。顾念此行穷数万里路,为时几三载,所闻所见,徵信徵疑,有他人所不能言而言者、所不敢言而亦言者。孤芳自抱,独寐寤歌,亦以自写其志而已!杀青既竟,述其梗概,将以俟后之瞽史。 乙卯仲春,台南雅堂连横序于剑花室。
宁南诗草·胡序
宁南为台湾首善之区。三百年中,诗文充汗,有其名而无其诗,有其诗而卒少有人焉为之后者,岂以玄海为鸿沟哉?近代卓越如连子,旗鼓骚坛,独饶著作,其亦可谓三百年文献中之秀者欤!然而海桑身世,为时屈、为地屈、为名与利屈,则其人品、文品、诗品亦为之一变。有心文献者,无不为连子惜,并为宁南人惜也。 余与连子为文字交,又同里闬,所以属望者甚殷。而连子能独以文豪。且非仅以文豪也,落日神洲,仗剑壮游,其人奇、其气奇,则其诗亦无之而不奇。甚不可以宁南第二人自命也!连子少主报政,论大事几二十载,独介然不为功名富贵动其心;虽历试诸艰,不挫所守,呜呼贤矣! 中国革命以来,抢攘昏垫,棘地荆天,出其死力以与五千年史学相抗衡,噩噩落落、莽莽苍苍,为文献中备一席。其造就岂等凡哉!呜呼!台湾之时何如时、地何如地、名何如名?宁南诗草之传不传,何待序哉?何待序而始著哉?寸心自足千古,持此以序宁南之诗,而宁南之诗为何如矣! 丁卯孟诹,台南胡殿鹏序。
宁南诗草·自序
甲寅冬,余归自北京,仍居宁南。宁南者,郑氏东都之一隅也。自吾始祖卜居于是,迨余已七世矣。乙未之后,余家被毁,而余亦飘泊四方,不复有故里钓游之乐。今更远隔重洋,遁迹明圣,山色湖光,徘徊几席;而落日荒涛,时萦梦寐,登高南望,不知涕泪之何从矣! 客中无事,爰取箧中诗稿编之,起甲寅冬、讫丙寅之夏,凡二百数十首,名曰「宁南诗草」,志故土也。 嗟乎!宁南虽小,固我延平郡王缔造之区也。王气销沈,英风未泯,鲲身、鹿耳间,其有唏发狂歌与余相和答者乎?则余之诗可以兴矣! 丙寅仲秋,台南连横序于西湖之玛瑙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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