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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叶公好龙致真龙,精气所感无不通。
僧中刘累有传古,夜梦捷入骊龙宫。
阳晖焰焰阴魄动,左右给侍皆鱼虫。
探珠不得逢彼怒,轰然鼓鬣兴雷风。
潜窥窃识领其妙,写之万楮将无同。
目睛数月才一点,波浪咫尺如层空。
乘云执镜麾电母,跨海献宝招河宗。
刘尝善豢古善画,得意忘象象乃工。
为龙为画了不识,有顷噀水投长虹。
龙乎龙乎德正中,超忽变化天为功。
绛宫帝子秉节从,九渊唤起赤鲩公,永奠鳌极开鸿濛。
老杜闻子规,近在东西川。
犹云感时物,收泪写幽悁。
今我行塞徼,子规相后先。
时夏云景晦,鸟呼摇空烟。
响入树窅窅,啼垂血溅溅。
想知岐路难,不惜躯命全。
千声复万声,唤我归言遄。
苟非木石心,岂免肠内煎。
江南丛薄间,有花名杜鹃。
开时是鸟至,相戒治春田。
不归如江水,负此今五年。
风土孰云异,物情要有迁。
寄巢勿浪出,祝尔还自怜。
严程趣行迈,且复挥吾鞭。
待制集:上京纪行序:延祐七年,贯以国子助教北都生。始出居庸,踰长城,临滦水之阳,而次止焉。自夏涉秋,更二时乃复。计其关途览历之雄,宫篽物仪之盛,凡接之于前者,皆足以使人心洞神竦。而吾情之所触,或亦肆口成咏,第而录之,总三十二首。噫!置窭家之子于通都万货之区,珍怪溢目,收揽一二,而遗其千百,虽欲多取悉致,力何可得哉!贯越西之鄙人,少长,累遭家难,学殖荒落,志念迂疏。顾父师之箴言在耳,尝恧焉弗胜。乃兹幸以章句训故,间厕西廱之武,以窃窃陪众臣之末,龙光炳焕,照耀后先,山川闳奇,振发左右,则夫纪载而铺张之,有不得以其言语之芜拙而并废也。今朝夕俟汰,庶几退藏田里,以安迟暮,而诸诗在稿,惧久亡去。吾友薛君宗海,雅善正书,探囊中得旧纸数枚,因请宗海为作小楷,联为卷。岂直归誇田夫野老,以侈幸遇之万一,而顾瞻鼎湖,薄天万里,遗弓之痛,有慨于心,尚何时而可忘耶?后三年至治三年,十一月五日柳贯自序。
阖闾藏窆处,白虎卧其丘。
殉葬剑已化,金精犹上浮。
秦强事穿伐,鬼功叶人谋。
刳肠裂青壁,沥髓发寒流。
树色不知古,蛟龙郁相樛。
蜕影入深窈,铁花绣吴钩。
供庖绠汲馀,千人宜浣漱。
生公昔讲经,聚石石点头。
至今盘石上,法云垂荫稠。
宅坊何年建,凌虚出飞楼。
北牖俯平楚,西轩延广畴。
登临小吴会,万象一目收。
韦白题诗后,物华压雕锼。
胡哉幽独君,窅然遗清讴。
兹山起原隰,山形如覆瓯。
我疑星游空,堕地得长留。
不然驾海来,六鳌为载辀。
现成般舟台,不以闻思修。
客过阊门西,看山几回眸。
是节风日美,招携有扁舟。
旋棹午景停,系篱野阴稠。
行酒进熟啜,饮阑归意遒。
词客思如云,尚书气横秋。
吾衰落人后,技痒纪斯游。
谬语尚可芟,芜秽焉能廋。
元明事类钞:柳道传贯行书虎丘诗一卷。纵横遒逸,亦鲜于之亚也。诗语宏丽。手录之。
昨夕芳兰英,今晨寒露莽。
凡物荣悴之,所慎在交友。
燕燕参差飞,尚自求其偶。
何况万里心,仅若风中柳。
服君无流黄,贻我有佩玖。
感叹临长河,何山近牛首。
驱驰苟可及,赢囊具我糗。
但恐川途脩,所期非所有。
日日思南归,乃逆北风去。
北风不贷客,吹雪作寒冱。
明当发龙门,一昔屡惊怖。
男儿事结束,辛苦在岐路。
奉命有程期,邅回岂我据。
沙平占斗行,野断蹴冰渡。
重貂袭裘帽,矫矫若纨素。
据鞍肌骨痛,劲气肠内注。
口鼻一吸嘘,喷噀须上露。
露泫巳成澌,虬张本非怒。
瞻前独石近,投馆薪火具。
联镳有佳友,执盏起相语。
我实孱懦姿,踰五已斜暮。
隩居尚少欣,远役宜多惧。
明廷集鹓鸾,燕雀一二数。
曷不捐半菽,啄□随所慕。
置危而易安,正以縻爵故。
先庐趣西陬,亦有返耕处。
吾闻知几士,颜子其殆庶。
翩翩不远复,绰绰有馀裕。
赠君白云篇,还我归田赋。
星辰上罗天文章,帝宫太紫严中央。
长庚启明左右当,西柄下揭斗口张。
浮空翕赩流金光,云雾降精神杳茫。
乘之无际运无旁,中有颢气随飞扬。
頩然玉色含微阳,翠绡蒙袂鸣琼珰。
手弹琵琶韵清商,引声按节秋思长。
银河经天浩汤汤,跂而望之河无梁。
往来倏忽难为详,但见初月如悬璜。
洛书五行著禨祥,始终德运推柔刚。
云此太白乖其方,义亏言失多淫伤。
神无异体智有常,我梦见之觉徊徨。
披图骇目得未尝,粉墨形似争毫芒。
作者周昉传自唐,能品上上题明昌。
王家甲观开画堂,瑶华承宇藉以芳。
升殽洁浆祭于祊,灵衣被被舞执羾。
神保至止辰维良,驾言为织天孙裳。
吾闻五曜持乾纲,龙腾虎拿互低昂。
星官执御调玄黄,照烛九土穷八荒。
东西咸池直扶桑,下贯天毕晶煌煌。
煌煌之晶降为穰,物不疵疠民不殃,千秋万岁国乃昌。
山如尊卣溪如籀,洗刷秋山出深秀。
市尘飞不到亭皋,翠幌珠帘閒白昼。
主人晏坐与天游,收拾至乐归之酒。
丝管喑喑大雅筵,荃兰泥泥离骚囿。
以心观心乃如此,更为溪山发神腠。
水榭褰开寻丈间,物华捷出雕锼右。
客来问石石忘言,客去留云云为守。
惠山山中第二泉,水品古今誇满口。
井干馀泫溢为澜,落毳飘来鸟惊救。
高人但取一赏足,择胜谁能占幽茂。
两腋清风起振衣,百年陈迹供回首。
寄声鸥鹭莫相疑,还我灵龟养耆寿。
文奎瑞宋三百年,英云五彩章赋篇。
出藩入从国秉重,势如九鼎安堂筵。
西戎小丑罔干纪,北门三军常晏眠。
谁为社稷存至计,藉此粉墨开凌烟。
崎岖南徙今异代,启匮传观玉色鲜。
使时殷耇犹弗咈,安用蜀业图其偏。
神人玩世未尝死,刚风乘之游九天。
李君执郤我问世,更恨凡骨何能仙。
傅岩审象形何形,麒麟设色非丹青。
肖图如以烛取影,岂谓炬火无晶荧。
腰间插箭气自倍,颊上加毛神则宁。
古人艺圣不两至,心动手应夫谁令。
不誇笔墨工点𪑮,欲与河岳开英灵。
京华冠盖萃山薮,风鬉万骑云千軿。
前行卫霍后褒鄂,佩服宪宪登明廷。
俗工写似不写韵,却诧果蠃非螟蛉。
或攀有若拟玄圣,仅类蜡纸摹兰亭。
我虽意见颇自可,岂因贱耳疑群听。
张翁八十真静者,城南巷居昼掩扃。
客来拂绢出新鉴,能事逸发无留停。
一毛一发生意足,造次参倚象仪刑。
由其天机胜嗜欲,愈觉眼燄如流星。
承明待诏绶若若,晨朝索米侪优伶。
徒誇世有青紫楦,岂恨我屋无芳馨。
吾闻画者多善幻,倏忽变化开玄冥。
安知神完意自定,伸笔已似行春霆,倾倒沙头双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