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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赋
仰吾宗之玄系兮,肇阐绪于昌城。
郁芬茂而蟺延兮,超独摛夫东荒。
惟太保之纯悫兮,固众人之所服。
肆名立而行著兮,倬承风于上列。
厥胤俨而祗承兮,又申之以修能。
木有根而必丰兮,川有源而必长。
道弥远而益隆兮,事弥久而益彰。
世十遆而再转兮,有皇直之吾祖。
奉孝诚而自勖兮,拊仁义以修度。
履有实而不错兮,言与貌其相副。
咨天轨之不辟兮,竟施乖而位仆。
幸明裔之受成兮,颇扬誉于中洛。
因袭辉而绍烈兮,廓长骛而广宅。
理既隆则或替兮,遂湮没其弗济。
顾吾生之微陋兮,恐坠缺而罔继。
勤仰高而蹈景兮,愿谋道而光前。
言可讨而不究兮,行可施而不宣。
嘿端守而坚操兮,就幽屏而潜精。
探众艺以并驱兮,追骏步而高翔。
既遵道而从容兮,孰云余佩之不馨。
恃己有而自娱兮,谓余志之可遂。
伊日月之流迁兮,时暧暧其将至。
怅素怀之有违兮,溯往载而增喟。
彼回也为庶几兮,终陋巷之箪食。
曰夫子之盛德兮,畴显始而令终。
亮有施而无复兮,究厥理而罔徵。
中昏瞀而益劳兮,私犹豫而周章。
然自修其可喜兮,亦何伤其不吾知。
禹竭力而克补兮,果先嗣之重仪。
微子闷而周虑兮,用极济夫艰危。
英六孑其微蒙兮,尚敷光于遐世。
苟吾力行而不息兮,夫岂路远而不能届。
恒夜惕而昼虑兮,日匑匑其未已。
何事故之偷易兮,淹荏苒而无成。
唉秋鵙之先鸣兮,嘅凭心而疚情。
玆历陈而昭著兮,聊按抚以自伸。
俨肃灵之在上兮,庶激烈而有闻。
勉蹈中而履安兮,敢怠荒而离越。
赖先籍之馀辉兮,冀来今之无失。

惟昊天之降民兮,何赋质之不纯。
初醇素而皎悫兮,或中乖而离纷。
刚与戾其相错兮,心与行其相忤。
漠溷淆而濛昧兮,遂晻黕以就暮。
故君子之兢战兮,虑违始而啚终。
及迷途之未远兮,玆仡力以劬躬。
扩天辂以直驱兮,要回复此吾真。
苟一念之或慢兮,卒横流而纠棼。
嗟吾衷之眇眇兮,夫岂厥始之不嘉。
日月斡其化升兮,寝遁溢而交挐。
彫大朴之淳鸿兮,汩末流而遂泯。
虽自悟而勇励兮,竟荒罔其不振。
世既夺余之中操兮,又摎余之和平。
性猜剽其全强兮,志魁磊而行方。
事触施而遭戾兮,处屈坎而罹忧。
惕兴怀而究思兮,犹顾回以自尤。
窥前脩之逸迹兮,抚往昔而夷犹。
鲧果直而专用兮,终然殃乎羽之野。
由抗倖而不避兮,忽殒躯乎卫祸。
屈子之脩姱兮,哀湛逝于江皋。
危行而不顾兮,云亦乖夫忠谋。
惟冲和之至德兮,乃上仁之所守。
柳季惠而当官兮,虽三黜其无咎。
蔺逊谦而卑牧兮,肆名著而位隆。
列遗则以考己兮,伊所怀其焉穷。
惧余志之不固兮,且顿节以自敕。
彼蚁蛭之纤微兮,固既劳而后积。
噫太阿之至锐兮,肇有资于搏擘。
览察众理其若斯兮,矧吾人之敢忽。
勉规矱而益励兮,期守道而不蹉。
志混迷其罔济兮,淹事讹而行亏。
抚吾躬而潜悼兮,年洋洋又过中。
老晼晚其将及兮,事缤纷其交攻。
览玆佩以伫回兮,极劳心之忡忡。

悲今世之混浊兮,愿吾修夫姱节。
邈离群而超纷兮,块独处乎中谷。
皎秉明而守质兮,恐脩名之不立。
日乾乾其自懋兮,慕古人之贞淑。
精欣摇以有得兮,盍先求乎琼芳。
朝发兮西澨,夕次兮山之阳。
折木兰以为椽兮,斫杉桧以为梁。
错桂楹与檀橑兮,缚椒楠以搆室。
杭荪壁之参差兮,致青珉之明甓。
合百草以实庭兮,众纷郁其交轶。
纷吾既有此丽美兮,又重之以澡禊。
辫杜蘅以裁衣兮,搏薜荔以纫佩。
挹兰蒂以糺缞兮,拾芷药以交缨。
佩夜光之明珠兮,扬玉銮之璆𤨿。
芳菲菲其杂糅兮,光昭昭其未央。
澹凝泂而交贯兮,晶皎皓以成章。
伊余中之可嘉兮,岂不用力而懋行。
嘿内省而端操兮,穆相存乎神明。
质舒放而隐约兮,荣华溢而乘颜。
精飘浮而扬越兮,晃洞霄以披云。
忻余心之泰若兮,遂出世而高游。
扤莘荑之灵旐兮,建若木之双辀。
曳陆离之长铗兮,驰凤凰之浏浏。
缔芳馨而淑装兮,暨八荒余周流。
纷遑倏而求索兮,将往聘夫美俪。
曰瑶台之泆淫兮,与河间之神丽。
固浩荡以易流兮,岂余志之所慕。
思九州之博大兮,愿幽贞之一觏。
恨道阻而信绝兮,又鸩鸠之不利。
时又忽忽其不我谋兮,风雨暝其骤至。
怀琛缡以自珍兮,独迉迟乎中荒。
日晻晻其迫暮兮,孰知余之脩明。

叹此世之不可为兮,援既往而增悲。
羲农邈以远兮,孰淳化以为治。
尧舜承以慈仁兮,又登能以喜咨。
惟禹汤文武之至德兮,羌遵守而不差。
廓大明之无所隐兮,夫岂妍媸之可逃。
合绳墨而折衷兮,量权衡而调操。
黜秽累与贪邪兮,抵谀谗与嬖倖。
晋谌悃与忠贞兮,衬智猷与明亮。
榛薄之间无怨夫,河洛之滨无逸士。
周召之群以显试,兜鲧之辈以窜徙。
巧诡进以不能入,高洁退以不能藏。
何今时之反施兮,卒混𣾘而无方。
谓夷齐至贪,谓盗蹠至清。
服袅騕以盐箱兮,载骡驴以金𨎩。
投援揉于枳隙兮,驱罢牛于中唐。
接佗朝于墀庑兮,斥夔皋于遐荒。
宓妃废而出宫兮,母宠而珠饰。
贲育屈于坑阱兮,竖孩奋而当敌。
吕望褰袂而服劳兮,愚夫高拱于帷幄。
固执柄者非其良兮,孰伪真之不错。
韶韺之至音兮,昧任会而擪之。
瑾璧之丽以修兮,泥沙翳之使不明。
豺虎纵横而前后兮,猉獜蹙而不敢行。
凤凰翩焉失势兮,群枭张翼而交加。
掍莘荑与柴栎兮,杂荃蕙与蘘荷。
臭纷缊其日敷兮,香襞积其日絷。
悼吾生之謇謇兮,亦丁屯而守屈。
欲操忱而直前兮,关梁蔽而路隔。
将袭珍而独潜兮,众或谓余安适。
怀申椒之馥馥兮,反以玆为不香。
耽圣贤之至纯兮,遭诡秘之异名。
昏伥伥而自丧兮,将进退其何从。
噫不可与俗而终乖兮,宁荏苒而随同。
惟日夜乎永思兮,窃庶几士师之遗风。

皇天无阿私兮,浑品成而均覆。
川有源而必长兮,木有根而必秀。
仁何施而不获兮,昏何履而不失。
灵昭昭其孔章兮,孰厥威之敢越。
惟圣后之兢兢兮,求自修以克协。
专和德以履物兮,俨配天以立极。
令五帝以得中兮,使四序乎安行。
至化坱圠而氤氲兮,蔼洪义之滋成。
猉獜跄跄于园薮兮,凤凰巢乎阿阁。
三台骈其齐光兮,北斗轻重而斟酌。
何猖披之罔念兮,卒迷惑其不斯啚。
逮周降而东迁兮,势浸夷以日洿。
六侯交起而轶作兮,又绳之以杀伐。
固愆殃之由其人兮,果身分而国䠞。
生民血肉以不止兮,后土何时而得乾。
风雷日夜乎相攻兮,羌终古以惛溷。
星辰错其失纬兮,二仪斡其易节。
草木不得安其性,川岳不得守其质。
咨今政之弥季兮,孰忧劳之能任。
农夫释耒而优游兮,窃恐夫原亩之不敛。
王良造父皆在远兮,余固知奔辕之不及御。
当世岂无贤者兮,孰取刍荛之鄙虑。
怀深谋而永思兮,潜服膺而回复。
夏孽迤于七年兮,汤遂勤以辟之。
桑谷妖以共生兮,感太茂以自槁。
高宗钦承以不懈兮,雉虽雊其何尤。
荧惑移躔而戢邪兮,用赖夫景公之三虞。
夫孰匪畏而可修兮,孰非行而可息。
苟能自悟以啚进兮,何患夫既远而不复。
路绝而媒阻兮,言不可结以贻独。
历年以忧苦兮,惜壅君之弗知。

心郁郁之无解兮,喟抑节而深思。
众兆各有所得兮,夫何余生之不遘时。
究余佩其既脩兮,岂余中之独不嘉。
惟圆方之异宜兮,固龃龉其不得相加。
余既专专犹未悔兮,虽僻远其亦何悲。
贤士之不见售兮,自前代而有之。
伊尹之𤱶亩兮,始见抵于五就。
傅说之版筑兮,曾服劳于肄使。
胶鬲混于渔盐,百里伏于牛口。
骐骥不遇伯乐兮,谁自衒以啚步。
夫子遑遑乎吾道,暨六合而周流。
噫圣哲之倬行兮,犹崎岖而罹尤。
杳孤蒙之微细兮,又何恨夫侧陋。
超离群而独往兮,宁洁修而自保。
托芦苇之遐洲兮,聊逍遥以优游。
居卑洿而濆洳兮,时又晼晚其将遒。
蛟𧍞呀口而旁覗兮,蛇虺蜿蜒而缪流。
云雾晦冥而常阴兮,杂风雷而轰哮。
蜮负坻而排沙兮,挟夔魍而呈妖。
惕左顾而右眄兮,何所忧之多方。
按余掉而夷犹兮,听日夜之波声。
惜流光之忽忽兮,哀时命之不亨。

惟天地之廓大兮,何余居之逼仄。
闷埃壒之混淆兮,试轻身以高越。
揭凤凰之双旄兮,曳明月之华旌。
驱云雾之杳冥兮,载精明以前行。
翩鸟飏而鱼腾兮,云余观夫九土。
溯黄派而西迈兮,径度昆崙之玄圃。
流沙迥而漭荡兮,弱水濎其溷浑。
寒风戾之肃肃兮,天寥寥其无云。
淹顿舆而顾慕兮,恋白帝之愁苦。
督烛龙而移輍兮,赴玄冥之绝寓。
徘徊于太阴之室,出入乎丰隆之府。
氛霭郁其凝冱兮,严气积以弥雺。
雪交霰而纷骛兮,飙撩撩之濛濛。
天地上下漠以不分兮,行杳杳其将焉薄。
闻炎德之嘉厚兮,遂促御而回辙。
轶昆吾而径走兮,蓦祝融之幽窟。
求神火之所陶兮,暨丹溟而周视。
积湫蒸而熏薄兮,叆霮霮之不止。
合腥臊而滋秽兮,诡怪错而交萃。
马㘅六足之縰縰兮,天吴骈其九首。
群晱旸而委积兮,杳惝惚其荒茫。
心𤟧𤟧而发悸兮,焉乃逝而彷徨。
循湘流而𣶂记兮,瞻九疑之峥嵘。
怅重华之未归兮,哀二妃之伶俜。
念烦瞀之多虞兮,乃戒辀而高厉。
慕青阳之精粹兮,就句芒以少憩。
祥风燠其迓余兮,白日炅以杨光。
猉獜踆踆而拥路兮,鸑鷟啾啾而回翔。
汎滥驰骛而放骧兮,直指扶桑之汤谷。
截瀛洲入蓬莱兮,偓佺王乔皆来谒。
授余以弘道,要余以妙𧗱。
其学孔奥,其言孔约。
犹余心之不释兮,悄兴思以自抑。
顾金鼎之秘诀兮,恐有累于诞荒。
所贵圣人之大德兮,谅皇正而端明。
盍反究夫初服兮,要内懋以自修。
惕腾驾而回逝兮,云余返乎旧都。
静守默以幽居兮,求吾道之所在。
事何微而不讨兮,理何隐而不届。
截温良以为衣兮,镌恭俭以为裳。
杂文学以交佩兮,昭礼乐以藻缨。
行乎信智之路,息乎仁义之囿。
安肆放而奔骛兮,恬惔憺而绰裕。
廓黋朗而无碍兮,洞轇葛之无圻。
聊优游以倘伴兮,与太初以为邻。

有崇华大夫,躐漆书赜汗籍。
游心汗漫,玩志寥廓。
上究绳墨之遐载,下及宋元之末叶。
尝预边校之大观,独钦仰而悦服。
窃欲往诧于外人,方舌举而口噱。
时文昌之受玉,有荒服之献帛。
金额缤其方萃,贝足焕而交错。
慕神州之粗远,潜嚬悴而睢盱,于是奇肱使存焉。
因进而请曰:仆以怵迫之馀徒,祗守汎漂之小智。
今承圣泽之隆霈,得添遐踪于中区。
惟我大夏之事,未可得闻乎。
崇华大夫頩然扬色,雀跃而前曰:于戏皇德洪澒沺湎,慌兮惚兮沕焉汩焉。
非喙舌所能尽,非简素所能极。
姑以出边校猎之一端,试为左右䌤缕而扬攉。
钦我圣上天德而神衷,包四宙而洞九轴。
杖风后而驱力牧,罗络钓筑,顺谋而运略。
膺天协命而授帝柄指挥北斗,斟酌宪章袭玄气之幽肃。
漱玉露之滋沥,森文章于七曜。
参制作于两极,明靡暗而不烛。
施靡远而不及,貊度蛮制湮灭而消尽,焕然乃复睹殷周之旧泽。
于是乌合狼荒,阿里深列。
鐻耳之酋,珠膺之族。
殊邻绝党之裔,幽方疏俗之域。
自上古所不绥,大德所不恤。
莫不抗手促足,来献厥物。
使天下歙然,云流而风化,永无边陲之灾。
衽革之孽,犹宸情之未宁,恒轸念而疚怀。
顾兵矛而兴嗟,抚冕旒而兢摧。
运渊识于胸纬,周远猷于燕翼。
将籍武以耀威,树基格于千亿。
乃出明堂发大号,降鸾麻陈凤诏。
每以季秋始冬,大纵国兵,巡猎边堮,虞人奉诏。
衡官豫节,百僚趋位。
万师归职,乘农稼之闲隙。
备器械而丰炽,迨夫白商将谢。
玄冥继至,凉焱夕厉。
严霜夜肃,草木解节。
河海冱塞,沙漠阒而飞尘,龙堆崒其嶛剌。
是时也圣上冠通天整黼黻,纡皇组要玉玺。
日御明宫,天开紫陛。
千官星拱而鹓立,万夫云逗而霞列。
俨鸾佩之铿锵,涣象笏之流渥。
煌煌炜炜穆穆洞洞,众仪既毕。
乃下命令,申洪诏,警府幕,诫征戍。
拟刮戈而利戟,远出边而驰突。
于是乎太白掌法,堪舆捧节。
雨师辟途,风伯协律。
太乙秉序,招摇运极。
钩陈伏而当兵,天弧环以拥壁。
八神奔走而缪错,五灵蒙茸而轇葛。
蚩尤之伦竖发而踠踵,鸟获之群瞋目而抗舌。
诸芸芸总总其相彷,骧云迅风,回天与地。
沓涣淋漓,罗列而纷殷。
蒙集霞蔚,乍阴乍驳。
沛艾叫戛,蹋而枉趡。
放散骄骜,躩以屈折。
相与抗虹,旌摛蜺■。
跃霞旆,拽云绂。
张竟野之罘,立垂天之戟。
手落月之弓,腰流星之矢。
抚西海之飞龙,跨梼山之明犀。
傍罗罻罿,中师虞衡。
壁垒昈赫,曹伍分明。
梢格周施,戈矛交横。
堂堂整整,列部而并立。
潝濞潚𣼧,跂踶而彷徨。
然后胪人按节,乃告备于天庭。
于是圣上忽然作色,惕乎不悦。
曰:古者先王,固有巡狩之道。
今玆亲幸,亦不为失。
虽然鸠兵萃军,越塞游猎。
匪月匪朔而颇扰吾民,远人惊惧。
岂若潜嘿于蠖濩蟺蜎之中,仁义道德之府哉。
遂命五伯,以付其旅,载督厥符。
于是春孟之属,郤许之都。
肃奉天威,高厉风仪。
戛佩珰以奔遑,出金门以逶迤。
观其戴明冑垂彩翟,摄乌号佩越棘。
象牙之珥,三属之甲。
靡鱼须之旃,挟鸱鸢之章。
摇龙蛇之旗,褰重光之常。
鸣灵鼍之鼗,震神夔之鼓。
撞钟拥铎而出车鞃輷,回皇天外。
直指于地表,专诸之士负羽荷盾。
奉镆邪而群列者,不可胜数。
徒纷纭沸渭,散涣骈集。
儇佻磊落,经营挥霍。
汩如流水之溃骛,郁若五岳之隆仡。
方趍入会,追味逐慕,洞出沙碛。
乃纵獠者,张网设罟,迤罝置杙。
幕山压川,围沟搜壑。
掩狂蛮摄暴貊,絷豺彪縻枢楔。
下黑鸩稽海鹄,带雄虺掌鬿雀。
摧食铁之貘,摋压火之兽。
抉蝓次之嚚,裂亶受之类。
东穷句芒之轧芴,西至太昊之袅牢。
南过赤帝之窟穴,北逾玄冥之辽隔。
徘徊阴山而瞥龙勒,辚轹金微而轶碣石。
鏺榆境而蹶区脱,陁峰燧而越燕朔。
婆娑乎不毛之地,荡括乎无门之域。
逍遥乎昧莫之外,缭绕乎倏倏之侧。
争骋力而抗臂,郁𧇭吼而雕鴥。
于是云蒙辑埃𡏖,解羽毛殚怪诡。
暨天晴日晏,万里苍朗。
山岳为之四豁,川渎为之一罄。
黔嬴为之震慑,玄黄为之变色。
蛮貊莫不抑首而缩颈,遐迩莫不闻声而匍伏。
俄而壮士按怒,众夫弭节。
五卫就队,四校缔列。
偃鸿旄伐大钟,会食长城之窟。
课获取而数军实,从容悠裔,遵逝乎长洛。
反洪命于台閤,献肤功于帝室。
圣上方略降颜,召有司为之说。
自此之后,岁猎为常。
其有衔劳极勤者,咸垂宠荣。
若此故猎乃可喜,人皆效劳而悦服。
幸予从游,躬览其事,故语子以涯略。
呜呼先圣制礼,帝道有节。
春游夏豫,秋狩冬猎。
所以示帝王之威仪,所以顺天地之杀伐。
岂必驰意而恣欲,实惟宣道而备德。
尧以仲春之月,游河刻玉。
舜以甲子之朝,巡洛披啚。
周宣酖蒐而纵行,汉光出郊而作娱。
循一气之来复,启三驱之隆仁。
肆利国而益政,讫万祀而称云。
苟徒以盘乐为务,疲车骑之众。
竭人民之力,则鲜不颠覆而坠绝。
是知太康盘游,致商丘之流依。
武乙纵畋,遭暴雷而不归。
穆获■而酿祸,策原兽而蒙戾。
循前辙而不寤,贻讥笑于后世。
独我圣之超越,参天地而高步。
黜百王之庸庸,挽三五之古度。
犹嫌其民困财尽,命诸王而独往。
岂比夫盐浦之骛,具区之向。
滇池之会,昆明之征。
长杨之萃,上林之行。
徒以驰轸走毂,割鲜截翼,劳神疲形而已哉。
是故,外夷远邦,暹罗、鞑靼、巴赤、土麻、琉球、乞黑、东鳀,即序北漠。
顺轨辇,贿载宝。
重译贡篚,方轨并轩,縰縰潏潏。
方将泰阶平,黄河清,玉烛调,金膏溢。
涵万姓于春台,囿八极于寿域。
回淳朴而跻唐虞,可三四而五六。
语讫奇肱,使■然变容。
离席而谢曰:今我僻在遐荒,无所闻觉。
跱行踬止,鸟视兽息。
及闻大言,得识中华。
浩如江汉之无依,廓如天地之无涯。
回皇颠倒,罔知屈伸。
第念夫人君者,以玄默为本,以淡泊为先。
务不由外,笃在内实。
且封疆画界,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
今越国踰限,历塞而畋。
其于义,固未可也。
向在殷时,曾到豫州而问汤之德。
则殷人皆曰:祛三纲而张一面而已云矣。
于是崇华大夫,形弭神悴,腼墨而退。

盖闻有衷之蚀,或推而迁。
累微以著,乃理之然。
矧肃懔之感触,重激励乎憞溷。
究汉辟之末悔,认兆孽于秋风。
述夫中州大人,伊析之综敏。
俊好武雄远其度,抗九台而高搆。
辚三后之遗揆,荡貊徒于荒裔。
耀戎威于膻域,犹多欲之未艾。
将索隐而徼福,迨夫白商移律。
凉飙下木,灵驾骋蜺,玉捡藏丘。
按蓬岛之遐怀,溯龙舟于东流。
脉鸣鸡而弭节,促骇鼓而开筵。
群臣靡其欢舞,众弁皭其摛文。
于时凄风飒起,素云飞叆,鸣雁流哀。
激波扬漼,四宇阒其寂寥。
百物夐以袅沦,伊宸衷之不聊。
托奎章以自宣,输属目之枯荣,系盈虚之有数。
顾辞气之抑扬,实郁拗而涵露。
是岂非触类叩思,发言为词。
乐事已极,哀绪有几。
谅哀积而善生,悔仍善而胎萌。
呜呼七窍肇的,因物而塞。
滞瑕难拂,卒昧以黩。
倘非倬锐之明君,孰秋冬而复阳。
是知鹿台灰尽,徒传北里之声。
瑶池日没,虚垂白云之曲。
前者唱于,随者唱喁。
呶𡀱而流逸,韪武皇之独震,廓超越于群惑。
故能汾鹢旋舻,轮诏降册。
柏梁杜关,方士解术。
撤仙鼎之幻怪,絷武库之衽革。
培贤良以策对,风天下于文学。
宜其刮垢一世,绵业二百。
轶轹古今,规矱万亿。
俾昏悭之来主,至钦德而耸臆。
所以中子掉笔,美风槩于悠邈。
晦翁辩论,起赞誉于陈馀。
纷众口之调刀,举起予而穆如。
虽然虐兵穷武,昔愆已甚。
耽虚汩身,曩愚谁掩。
悔缘辞而才萌,萌晚悔其何益。
彼惠文之陶民,久萧然而残竭。
咄谏猎之老臣,遗死后之乱制。
余尝徘佪桂椒,倘佯盻诣。
飞棹九河,吹噫龙门。
当大王之雄风,敢游喙于千春。
噫一气之憀慄,自激昂乎良性。
况辞藻之感发,可涤染而易行。
横大江兮咏秋风,亦余襟之快然。
兰有秀兮菊有芳,想前后之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