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
王师何桓桓，控弦十万馀。
鼓角鸣其前，大纛当中居。
辎车拥后来，弩戟夹道趋。
鍪甲耀黄金，其间错明珠。
下有红韎韐，上有青锦褕。
一伍自成行，十伍自成旗。
旗绣尽龙文，马饰仍金羁。
宝刀百万装，碎花杂璠玙。
延邪逾百里，照耀满三衢。
壶浆远方民，叹颂神武殊。
仲春渐三月，气暖雨泽滋。
室家愿获民，耕稼将及时。
过师衽席上，鸡犬初不疑。
小邑各万家，大寨多百围。
见几蚤自效，乐业得所归。
兹来辟土地，实为瘳疮痍。
负固谁独夫，守困支一隅。
问何恃无恐，不独城与池。
前海为波澜，后山为藩篱。
其地产卤硝，石硫来番峓。
其人习烹炼，造药传交黎。
采铁在旁邑，铸冶惟近畿。
神炮名西洋，大者为红衣。
女墙遍罗列，悬楼凭设施。
乘高击我营，向夕守彼陴。
果然云梯烂，兼使地隧纡。
以此务休息，慎密观机宜。
九月暑既徂，十月寒尚微。
閒佚久思奋，疾疫先已稀。
仲冬大飨士，朔日卜佳期。
用大云彼长，何独非我资。
谋先事乃备，器具药有司。
其时夜月黑，措置人不窥。
炮后掘土坑，炮前开木扉。
一面陈水罂，两旁团湿茨。
西城隔濠口，排列千馀区。
千声应一发，霹雳惊电飞。
十发催城头，百发崩城基。
天地随反覆，日星俱虺颓。
连攻积昼夜，先登遂须臾。
纵横满流血，漂溺兼浮尸。
赫然示天讨，用以彰国威。
京观于焉封，巉崖为之碑。
成功纪东南，洋溢千春辉。
天下之大胡忧贫，徒然奇策劳计臣。
老农芹曝尚可献，力田务本胡不陈。
古闻明王贱金玉，霸者得之还贵粟。
但令山海无田荒，自然府库恒财足。
此言虽好仍甚平，千年筑舍多不成。
金城渭水亦粗效，可怜兵罢随休耕。
只今宇内无旷土，盗贼逃亡死无所。
盐贾开边事已荒，流民授业谋还阻。
兴屯实举当奈何，去开事例停起科。
悬之功名即争奋，况于利在贲诸多。
就中权衡亦殊术，小纬大经条理密。
旁通曲尽千万言，经济太平真第一。
谁先此议虞伯生，前辈颇见徐贞明。
后来程生特居上，十载抱书曾未名。
程生好奇老山野，我亦经时有心者。
箧中携出几回看，低头叹息寒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