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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续上）
云为车，风为马，左携长吉右东野。
今夕当筵拜奠斝，明年倾吐笔重把。
神之去兮归何乡，锦心绣口环中央。
征南人去霜风紧，玉箸冰凝琥珀枕。
宛转心抽独茧丝，酸辛手织回文锦。
八尺团栾抵七襄，文成八百字生香。
结将越客千重网，比似江流九转肠。
妾肠寸寸临风断，断处仍教续成段。
想像星眸凝睇时，直将续命丝同看。
团扇秋风耻自媒，花容原让赵阳台。
机中纵有才如锦，未卜郎心回不回。
封题却寄襄阳去，一幅璇玑濯薇露。
朗诵翻愁句读难，柔情细逐鸳针度。
黄绢新词白纻歌，果然悔过窦连波。
弄珠浦口迎油壁，共看天孙再渡河。
倚壁瘦蛟蟠，入手老龙攫。
中空韵清泠，一洗筝笛恶。
有客来闽峤，持赠助腰脚。
我思公神人，矫若南飞鹤。
乘风便归去，安用此捉搦。
毋乃惜神物，沧桑久飘泊。
英雄付销磨，禅悦谢缠缚。
携之访空同，藉以伴绳屩。
吾谓殊不然，公意当有托。
熙丰变新法，聚铁铸大错。
留此百鍊钢，或逢大冶跃。
直节不可回，脚跟庶有著。
黄州与儋耳，解衣共磅礴。
眄彼桄榔林，薄植笑荏弱。
有时纵吟啸，卓地胜钟镈。
俪以铁如意，天花指挥落。
忠良号铁面，繄岂在颜色。
胡为孝肃公，相诧独以黑。
讹传及妇孺，毋乃说凭臆。
我行过淝水，遗像今始识。
睟面睹光充，秉心亮渊塞。
髯戟疏不张，颐霤垂自直。
赤棒闻传呼，白简畏弹劾。
黄河清难俟，青天净如拭。
棱棱见霜威，岳岳见风力。
匪惟结神契，藉可辨群惑。
生绡摹阎罗，大地灭鬼蜮。
南丰一瓣香，庶几永矜式。
蓬梗生麻中，麻幪蓬自直。
兰香杂榛际，榛披兰乃殖。
人才自古难，所贵别淑慝。
薰莸使同器，志士泪沾臆。
急为锄邪蒿，孤芳表绝特。
朝暮拔其尤，相率振鳞翼。
贤者既奋飞，中材自矜式。
平楚萧可化，山径茅岂塞。
虽非陶冶功，或亦激扬力。
愿言多君子，雍容歌乐职。
鹰能搏狡兔，不可使伺鼠。
马能鸣和鸾，不可使逐虎。
造物不齐物，全才能几许。
操刀漫使割，所向辄龃龉。
芒顿手亦伤，弃之如粪土。
曷不量其材，部勒使得所。
槃盂位置宜，庶事乃具举。
大杗而细桷，良工心独苦。
水清则无鱼，人察则无徒。
为政恃钩距，操术毋乃疏。
爱憎出众口，言且人人殊。
因人以为智，或转为人愚。
不如公生明，使之情自输。
较然是非心，赤黑分乌狐。
良玉日追琢，安能掩瑕瑜。
古镜日磨洗，岂不辨施嫫。
小慧圣所戒，先觉贤非诬。
所以古名臣，小事姑糊涂。
圣王于鳏寡，自云不敢侮。
胡弗云不忍，而作此危语。
良以穷无告，天憾待人补。
苟其遇之虐，适与造化忤。
充此寅畏心，何处著卤莽。
勿谓民可愚，隐微有听睹。
勿谓民可贱，恩怨相尔汝。
惕若厉旡咎，兹训式自古。
刚柔持以平，不茹亦不吐。
三命滋益恭，吾为伛偻俯。
大江亘南北，民风如路歧。
或以强淩弱，或以黠侮痴。
性近乃习远，天限非人为。
习惯成自然，问之亦不知。
知之又自讳，忌人相瑕疵。
即其自讳心，可见同秉彝。
长官握符来，成见或预持。
有心与之忤，束缚而骤驰⑴。
诚信未浃洽，坦夷变险巇。
我求瘢索垢，彼倒行逆施。
相持辄两败，转益隳纲维。
岂知治有术，贵在潜转移。
强者性本直，示之以不欺。
黠者理易明，感之以无私。
善用其所短，因势利导之。
中孚格豚鱼，美俗臻雍熙。
注：
⑴ 按：「束」，底本误作「刺」。据改。
日日弄机杼，千丝织成匹。
岁岁把锄犁，耕三必馀一。
不求力勇猛，但冀志专壹。
日计虽不足，月计事已集。
羲和与结璘，西没东复出。
三百有六旬，累黍不容失。
有为亦若是，矻矻如不及。
精心无久暂，健步泯舒疾。
大雅戒鲜终，尚书诵无逸。
勿以道阻长，百里半九十。
开堂说佛法，本是沙门事。
达摩自西来，了不立文字。
徒习口头禅，已落第二义。
面壁可径悟，直造初祖地。
吾儒秉治权，何不解此意。
作诰民始疑，流弊在叔季。
今日告士民，明日戒官吏。
语絮耳易聋，文繁目转瞆。
况读古人书，条理罔弗备。
吾今所云云，未免牙后慧。
言者颇近名，应者亦滋伪。
不如以身教，此法最简易。
萧曹刀笔吏，画一尚知守。
矧彼老成谋，立制百年久。
缘其阅历深，益以思力厚。
本经参诸史，用意定非偶。
后贤务更张，率尔肆纷纠。
创议似可喜，变法毋乃苟。
雀跃方拊髀，狼顾已掣肘。
譬之缚裤儿，自诩好身手。
野战不师古，一鬨遭击掊。
先民有典型，秩秩见纲纽。
今昔纵殊势，十亦不失九。
窃幸南有车，奚必东其亩。
幽窗风露夜凄紧，布被生棱玉虫陨。
睡乡远在天一涯，床下诸君去连轸。
诗魔独溷乃公事，牵率老夫故相窘。
庄生胡蝶鞚不得，满眼秋蛇与春蚓。
上溯永和辟门径，下逮元丰破畦畛。
家鸡野鹜徒纷挐，燕瘦环肥自平允。
双眸炯炯烂岩电，独茧抽丝妙机引。
惜无佳丽膝能记，更起披衣豪重吮。
好句虽能琢胏肝，苦思奚自交心肾。
朝来目眩头岑岑，闭户抄诗待医诊。
雕虫本非壮夫事，曷不保身试磨盾。
管子管子毋尔为，长固元精守元牝。
少小意气吞长鲸，蹴踏欲刬君山平。
壮岁琅嬛读东观，静夜铃索听西清。
无端隼旟走俗状，每披蠹简含深情。
论心喜逢皂帽客，把臂来问黄山程。
东井德星聚三五，南邦旧雨皆平生。
斐然韩苏濡大笔，奥如服郑传遗经。
狂歌径欲撼灊霍，奇绩忽忆驰风霆。
天山擐甲狼豕突（谓征喀什噶尔诸公），瀛海飞炮蛟鼍惊（谓平叔宫保）。
愧拥双旌值清晏，空有万卷相支撑。
提封错绣春江暖，会把龙韬按部行（将以来春巡阅）。
管子琢句琼瑶瑛，长歌一曲心太平。
狂呼堕帻魄欲荡，曼声赴节神为清。
谓从龟堂拓粉本，天风海水能移情。
如啖杨梅过项里，恍斟美酒来乌程。
高人颇慕南郭氏，岁星谁识东方生。
繁称四子讲德论，旁及九辩离骚经。
和者几辈各飞雪，听之寒夜疑奔霆。
频添颊豪意飞动，不虑肉眼心怦惊。
敲日忽作玻璃响，探海喜见珊瑚撑。
消寒九九会方永，约君更作短歌行。
我初识君在绮龄，食牛虎气殊未平。
鸿文恣肆不受范，长江大河安能清。
后来小变中绳尺，强就羁靮非其情。
江山得助发奇想，朗吟远上计吏程。
呕心酷似锦囊句，下者犹为樊南生。
前年归来自春明，馆君万竹儿执经。
今年布帆挂皖口，名刺彻耳如春霆。
射蛟台上纵歌啸，波涛澎湃鱼龙惊。
五云多处瀛洲亭（皆翰林院署题额），正待斯才来拄撑。
仙吏漫诩双凫轻，勿逐毛生捧檄行（时以誊录叙劳例得知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