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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老庵赋(1088年) 北宋 · 黄庭坚
① 公此赋跋云:「刘贡父作庵记。庵在历阳温汤之僧舍。」元祐三年,公为秘书省,孙莘老来索此文。
生乎今兹兮,见曩之人。
万物一家兮,券宇宙而无邻。
橐橡可以为泽兮,鬓须苍然。
独奈何俯仰以是兮,吾独立而不陈新。
彼族庖之技痒兮,伐大觚以尝巧风。
悲郢人之宰木兮,顾无所用吾斤。
浩浩汗汗兮,黄川日夜流。
吾谁疏亲兮,行天下以虚舟。
无地以受人之徽纆,故超世而不避世。
槃礴于蜗牛之宫,经行于羊豕之隧。
𣂏甓社以为樽兮,举海门以为胾。
觞豆于无味之味,从衲子以卒岁。
傥然以寓其不得已,是谓无累之累。
何用穷山幽谷为,独安往而非寄。
寄吾老于簪绂,岌高位之疾颠。
春秋以旅力去矣,奉腆禄而彫年。
寄吾老于孙息,厌群雏之嗷嗷。
眷火宅之无安,宁执枯而俱焦。
寄吾老于友朋,未沬平生之言。
人寿不能金石,忽相望于鬼伯之阡。
伊汉上之庞禅,空诸有以为宅,沈货泉以弃责,聊生涯于纬竹。
维衡岳之懒叟,独金玉其言音。
踞烧木以燠寒,抆鼻涕而无寸阴。
相彼宛童,寓于柏松。
自干青云,束缚舍翁。
主人不承泽,蝼蚁为宫。
薪者斧焉,宾主祸同。
无意以为智维此意,而夭夭申申从人以嬉。
寡妇之茨,高明之榱。
相与社而稷之,讫无累于去来。
养生者讳盈,术窍者天门不开。
此其是邪,非乎?
穷于外者反于家,困乎智者归愚。
伊未尝一用其智,对万世而德不孤。
若人者其在斯乎?
托轩冕而鹑居。
无德色之可锄,殆其肆志于江湖。
翁乎强为我著书,无促驾青牛之车。

休亭赋(1081年) 北宋 · 黄庭坚
① 并序 元丰三年公赴太和由清江道作。
吾友萧公饷济父,往有声场屋间,数不利于有司。
归教子弟,以宦学而老于清江之上,开田以为岁,凿池灌园以为笾豆。
儿时艺木,今憩其阴,独立无邻,自行其意。
筑亭高原,以望玉笥诸山,用其所以斋心服形者,名之曰「休亭」。
乞余言铭之,将游居寝饭其下。
豫章黄庭坚为作《休亭赋》。
槃礴一轨,万物并驰。
西风木叶,无有静时。
怀蠹在心,必披其枝。
事时与黄间同机,世智与太行同巇。
饮羽于市门之下,血刃于风波之上。
至于行尽而不休,夫如是奚其不丧?
故曰:众人休乎得所欲,士休乎成名,君子休乎命,圣人休乎物,莫之婴。
吾友济父,居今而好古。
不与不取,亦莫子敢侮。
将强学以见圣人,而休乎万物之祖。
曩游于世也,献璞玉而取刖,图封侯而得黥。
骄色未锄而物骇,机心先见而鸥惊。
抚四方者倦矣,乃归休于此亭。
濯缨于峡水之上游,晞发于舞雩之乔木。
彼玉笥之隐君子,惠我以生刍一束。
是谓不蓍而筮从,无龟而吉卜。

江西道院赋(1093年) 北宋 · 黄庭坚
① 并序 元祐六年,丁母安康郡太君忧,归分宁。
江西之俗,士大夫多秀而文,其细民险而健,以终讼为能。
由是玉石俱焚,名曰珥笔之民。
虽有辩者,不能自解免也。
惟筠为州独不嚚于讼,故筠州太守号为「守江西道院」,然与南康、庐陵、宜春三郡,并蒙恶声。
元祐八年,武陵柳侯子宜守筠之明年也,乐其俗之美,使为政者不勤,乃新燕居之堂,榜曰「江西道院」,以鼓舞其国风,且为高安之父老雪耻焉。
秋九月,遣使来告成于双井永思堂,于是为之赋。
句吴之区,维斗所直;
半入于楚,终蚀于越。
有泰伯、虞仲、季子之风,故处士有岩穴之雍容;
有屈原、宋玉、枚乘之笔,故文章有江山之秀发。
吴越之君多好勇,故其民乐斗而轻死;
江汉之俗多禨鬼,故其民尊巫而淫祀。
虽郡异而县不同,其大略不外是矣。
若乃高安之城,豫章之别,虽风气之未远,亦美俗之可悦。
故柳侯下车,解牛而不割;
未尝发硎,初不折缺。
则喟然叹曰:「江西道院,名不虚生」。
爰作新堂,合陈鼓笙。
有斐翰墨,宾赞令丞。
作为诗歌,接民颂声。
昔也忧民之忧,今则乐民之乐。
怀仙伯之蜕蝉,有勿剪之乔木。
制剑池之菡萏以为裳,酿丹井之清泠以为酌。
醉而起舞,父老持足,恐使君之仙去,而鳏寡之长失职也。
吾闻风行于上而水波,此天下之至文;
仁形于心而民服,此天下之善化。
岂可多为令而病民慢,自设险而病民诈邪?
九转丹砂,铸铁成金;
两汉循吏,铸顽成仁。
我简静则民肃,我平易则民亲。
今使高安之农,养生于桁杨之外。
珥笔教讼者传问孝之章,剺耳锁吭者深春耕之耒。
卖私斗之刀剑以为牛,羞淫祠之樽俎以养亲。
虽承平百年,雨露渗漉,非二千石所以牧人者乎!
虽然,有一于此,堂密有美枞,而未闻处士之节;
岑蔚有于菟,而不见墨客之文。
岂其龟藏而自畀,蠖屈而不伸者邪?
公试酌樽中之渌,谢山川之神,为予问之。
按:文后原有注引庭坚《书江西道院赋后》,今别见序跋类。

东坡先生佩玉而心若槁木,立朝而意在东山。
其商略终古,盖流俗不得而言。
其于文事,补衮则华虫黼黻,医国则雷扁和秦。
虎豹之有美,不彫而常自然。
至于恢诡谲怪,滑稽于秋兔之颖,尤以酒而能神。
故其觞次滴沥,醉馀颦申。
取诸造物之炉锤,尽用文章之斧斤。
寒烟淡墨,权奇轮囷。
挟风霜而不栗,听万物之皆春。
龙眠有隐君子见之,曰:「商宇宙者朝彻于一指,计楮中者心醉于九九,言其不同识也。
胾鹏背而不蒂芥,烹鼠肝而腹果然,言其不同量也。
彼以睢睢盱盱,我以踽踽凉凉,则惧夫子之独立,而矢来无乡」。
乃作女萝,施于木末,婆娑成阴,与世宴息。
于其槃根,作黄冠师,纳息于踵,若新沐而晞。
促阮咸以赴节,按万籁之同归。
昔阮仲容深识清浊,酒沈于陆,无一物可欲。
右琴瑟而左琵琶,陶冶此族,不溷不浊,是谓竹林之曲。
彼道人者,养苍竹之节以玩四时,鸣槁梧之风以召众窍。
其鼻间栩栩然,盖必有不可传之妙。
若予也,寄栎社以神其拙,顾白鸥之乐人深。
一行作吏,此事便废。
甘稻粱以饴老,就簪绂而成禽。
庄生曰「去国期年,见似之者而喜矣」,况予尘土之渴心。

东坡居士墨戏赋(1088年) 北宋 · 黄庭坚
东坡居士游戏于管城子、楮先生之间,作枯槎寿木、丛筱断山。
笔力跌宕于风烟无人之境,盖道人之所易,而画工之所难。
如印印泥,霜枝风叶先成于胸次者欤!
颦申奋迅,六反震动,草书三昧之苗裔者欤!
金石之友质已死,而心在斲泥郢人之鼻、运斤成风之手者欤!
夫惟天才逸群,心法无轨,笔与心机,释冰为水。
立之南荣,视其胸中,无有畦畛,八窗玲珑者也。
吾闻斯人,深入理窟,椟研囊笔,枯禅缚律。
恐此物辈,不可复得。
公其缇衣十袭,拂除蛛尘,明窗棐几,如见其人。

白山茶赋(有引)(1088年) 北宋 · 黄庭坚
姨母文城君作《白山茶赋》,兴寄高远,盖以自况,类楚人之《橘颂》。
感之,作《后白山茶赋》。
孔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彫也」。
丽紫妖红,争春而取宠,然后知白山茶之韵胜也。
此木产于临川之崔嵬,是为麻源第三谷。
仙圣所庐,金堂琼榭。
故是花也,禀金天之正气,非木果之匹亚。
乃得骨于昆阆,非乞灵于施夏。
造物之手,执丹青而无所用;
析薪之斤,虽睥眤而幸见赦。
高洁皓白,清修闲暇。
裴回冰雪之晨,偃蹇霜月之夜。
彼细腰之子孙,与庄生之物化。
方培户以思温,故无得而陵跨。
盖将与日月争光,何苦与洛阳争价。
惟是当时而见尊,显处于瑶台玉墀之上;
是以闭藏而无闷,淡然于乾枫枯柳之下。
江北则上徐、庾,江南则数鲍、谢。
盖不能刻画嫦娥,藩饰姑射。
谅无地以寄言,故莫传于脍炙。
况乎见素抱朴难乎郢人,故徐熙、赵昌舐笔和铅而不敢画。
或谓山丹之皓质,足以争长而更霸。
知我如此,不几乎骂。
虽琼华明后土之祠,白莲秀远公之社。
皆声名籍甚,俗态不舍,挟脂粉之气而蕴兰麝,与君周旋,其避三舍。

余楚产也。
阅东南之竹多矣,未尝闻对青竹者也。
嘉州僧从之包封见贻,蓺之而成,乃初识之。
惟范围之内,有知之物一无穷,无知之物一无穷,一耳一目,不能遍览也,况六合之外者乎!
感而赋之。
竹之美于东南,以节不以文也。
其在楚之西,郁郁葱葱,连山缭云也。
会稽之奇,材任矢石;
蕲春之泽,夏簟箫笛。
沅湘泪血,邛崃高节。
慈竹相守,孝竹冬茁。
慈姥嶰谷,笙竽笆篁,长石之山,一节可航,犹未极其瑰怪不常也。
故吴楚无竹工,非无竹工,妇能织缉之器,儿能鸡鹜之笼也。
今夫筥筐籯笲,榱棂翰藩,巴船百丈,下汉为笪。
贵之则律吕汗简,贱之则箕帚蒸薪。
唯所逢遭,尽于斧斤。
美哉斯竹,黄质墨章。
如出杼轴,织文自当。
解甲税枯,金碧其相。
岁寒在躬,又免斮烹。
彼其文章之种性,不可致诘。
刳心而求之不可得,斸根而求之不可得。
匪人匪天,有物有则。
惟其与蓬蒿共尽而无憾,余亦不知白驹之过隙。

煎茶赋(1099年) 北宋 · 黄庭坚
汹汹乎如涧松之发清吹,皓皓乎如春空之行白云。
宾主欲眠而同味,水茗相投而不浑。
苦口利病,解胶涤昏。
未尝一日不放箸,而策茗碗之勋者也。
余尝为嗣直瀹茗,因录其涤烦破睡之功,为之甲乙:建溪如割,双井如󱌟,日铸如绝。
其馀苦则辛螫,甘则底滞,呕酸寒胃,令人失睡,亦未足与议。
或曰:「无甚高论,敢问其次」。
涪翁曰:「味江之罗山,严道之蒙顶。
黔阳之都濡高株,泸川之纳溪梅岭。
夷陵之压砖,临邛之火井。
不得已而去于三,则六者亦可以酌兔褐之瓯,瀹鱼眼之鼎者也」。
或者又曰:「寒中瘠气,莫甚于茶。
或济之盐,勾贼破家。
滑窍走水,又况鸡苏之与胡麻」。
涪翁于是酌岐雷之醪醴,参伊圣之汤液,斮附子如博投,以熬葛仙之垩。
去藙而用盐,去橘而用姜。
不夺茗味,而佐以草石之良,所以固太仓而坚作强。
于是有胡桃、松实,庵摩、鸭脚,勃贺、蘼芜,水苏、甘菊,既加臭味,亦厚宾客。
前四后四,各用其一,少则美,多则恶。
发挥其精神,又益于咀嚼。
盖大匠无可弃之材,太平非一士之略。
阙初贪味隽永,速化汤饼;
乃至终夜,不眠耿耿。
既作温齐,殊可屡歃;
如以六经,济三尺法。
虽有除治,与人安乐。
宾至则煎,去则就榻。
不游轩后之华胥,则化庄周之蝴蝶。

苦笋赋(1099年) 北宋 · 黄庭坚
余酷嗜苦笋,谏者至十人,戏作《苦笋赋》,其词曰:
僰道苦笋,冠冕两川。
甘脆惬当,小苦而反成味;
温润缜密,多啖而不疾人。
盖苦而有味,如忠谏之可活国;
多而不害,如举士而皆得贤。
是其钟江山之秀气,故能深雨露而避风烟。
食肴以之开道,酒客为之流涎。
彼桂玫之与梦汞,又安得与之同年。
蜀人曰:「苦笋不可食,食之动痼疾,令人萎而瘠」。
予亦未尝与之下。
盖上士不谈而喻;
中士进则若信,退则眩焉;
下士信耳而不信目,其顽不可镌。
李太白曰:「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

子刘子山川之英,骨毛粹清。
用意风尘之表,如秋高月明。
游戏翰墨,龙蛇起陆。
尝其馀巧,顾作二竹。
其一枝叶条达,惠风举之。
瘦地笋笴,夏篁解衣。
三河少年,禀生剿刚,春服楚楚,侠游专场。
王谢子弟,生长见闻,文献不足,犹超人群。
其一折干偃蹇,斫头不屈,枝老叶硬,强项风雪。
廉、蔺之骨成尘,凛凛犹有生气。
虽汲黯之不学,挫淮南之锋于千里之外。
子刘子陵云自许,按剑者多,故以归我,请观谓何。
黄庭坚曰:吾子于此,可谓能矣。
犹有修篁之岁晚,枯蘖之发春。
少者骨梗,老而日新。
附之以倾崖礜石,摧之以冰霜斧斤。
第其曾高昭穆,至于来昆仍云。
组练十幅,烟寒雨昏,乃为能尽之。
盖阳虎、有若之似夫子,市人识之;
颜回之具体,门人不知。
苏子曰:世之工人,或能曲尽其形,至于其理,非高人逸才不能办。
意其在斯,故籍外论之。
梓人不以庆赏成虡,痀偻不以万物易蜩。
及其至也,禹之喻于水,仲尼之妙于《韶》,盖因物而不用吾私焉。
若夫燕荆南之无俗气,庖丁之解牛进技,以道者也。
文湖州之得成竹于胸中,王会稽之用笔如印印泥者也。
诗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妙万物以成象,必其胸中洞然。
好学者天不能掣其肘,刘子勉旃
尘:原脱,据丛刊本补。
⑴ 《山谷全书·外集》卷二○。又见《历代赋汇》卷一○二。

走马承受丁君作亭于其廨东北,吾友宋楙宗以为尽表里江山之胜,名其亭曰「放目」,而黔江居士为之赋。
放心者逐指而丧背,放口者招尤而速累。
自作訾訾,自增愦愦。
登高临远,唯放目可以无悔。
防心以守国之械,防口以挈瓶之智。
以此放目焉,方丈寻常而见万里之外。

众以一制,位以时乘。
齐天下之所动,非圣人而孰能。
抚临大宝之崇,体居其正;
宰制群生之变,终莫之陵。
惟兹生齿之繁,难以统临之者。
既相感以情伪,又弗同于趋舍。
必据要会,以齐正雅。
是则制动居乎静,治众由乎寡。
故崇高莫大,乘五位于域中;
虽参差不齐,播一陶于天下。
盛德之柄,至尊之权。
操利势以独断,收治功于大全。
其变俗也偃之如草,其容民也盖之如天。
一化远近,同心幅员。
任重器以至隆,莫能倾者;
定群情之多异,罔或纷然。
诚由或刚或柔,有愚有智。
相夺以力,相蒙以利。
使夫群动之循圣,必也大人之得位。
贵无伦而富无敌,安以位中;
统有宗而会有元,归乎不二。
议夫众星纷错也,拱于辰而不乱;
群阴变动也,归于阳而自卑。
况兹蠢动之纷若,固赖圣神以一之。
是以居可致之位,得大君之宜。
控飞龙以御天,物皆利见;
明大观之在上,民必风移。
用能大一统于绵区,齐万殊于至术。
变则复贯,繁而不失。
粲然道中和之域,浩然趋仁义之实。
非得势以来服,虽严威而不率。
我所以宅万乘尊安之地,守之以仁;
合四方远近之情,定之于一。
或谓元元中宇,蠢蠢方维,约之以刑或不至,驱之以善或不为。
孰曰居位,乃能宅斯。
殊不知历在舜躬,用作同民之术;
鼎迁周室,谁为御众之资?
非悦乎贵势之独尊,所大乎凡民之一总。
使乱者乐以归治,邪者化而自董。
故圣人履盛位而立万国之中,以齐其动。

昔仲尼陈后王教化之本,定旧史《春秋》之辞。
尊元气以书也,据天端而正之。
编岁书以成文,必加统始;
次阳中之首月,盖谨明时。
当其号令绝于衰周,笔削兴于将圣,遵余制以昭其法,拨乱世以反其正。
举元首事,固将谨始以叙天;
书王次春,又可承天而为政。
志在微密,言存后先。
自混茫之气始,见开辟之功全。
必变一以书年,裁成有法;
备首时之养物,推本于天。
运行四序而继继无穷,钧播百嘉而生生罔既。
不正其端,则其功或息;
不书其元,则其本孰谓。
故辞总者大,因一岁以称名;
而岁始于春,兆三阳之微气。
且夫将正其中,莫不本于始;
欲探其本,莫不本于元。
故发明造化之首,以显著生成之恩。
所以唐策刘蕡,以体元而上对;
汉称董子,亦正本以为言。
考天正则此为之元,论主道则莫与之大。
裁一字以垂训,惟万世之永赖。
盖阴阳为本,故函三之气为初;
而制作有因,见生物之功皆泰。
言其体而不叙,法其体而不完。
此有国所以大奉,故后圣存而不刊。
《书》明天地之常,从而系事;
《诗》为政教之始,可以求端,大哉!
凡欲有为,莫不取法。
元气之始也,故生三统以相用;
元善之长也,故养万物而不乏。
何以太阳发于春乎,天者人君之检押。

东坡先生书,浙东西士大夫无不规摹,颇有用意精到,得其髣髴。
至于老重下笔,沈著痛快,似颜鲁公、李北海处,遂无一笔可寻。
丹阳高述、齐安潘岐,其人皆文艺,故其风声气格见于笔墨间,造作语言,想像其人,时作东坡简毕,或能乱真,遇至鉴则亦败矣。
不深知东坡笔法者,用余言求之,思过半矣。
东坡书,彭城以前犹可伪,至黄州后掣笔极有力,可望而知真赝也。
建中靖国元年四月乙未,早发峡州,舟中书。

紫极宫道士胡洞微明之,少入道于庐山康王观,尝从容趋事余伯祖父宝之。
宝之,人豪也,少名茂先,故往时江淮之间诗云:「江南黄茂先,江北段少连」。
明之犹能道其言论风旨,故其见余喜甚,相从忽忘日暮也。
东坡公所作《乳泉赋》,数百年之文章也,明之又好东坡,故书遗之,可深藏以待识者。
崇宁元年八月己未,泊舟琵琶亭西书。

元符三年八月丁未,阻雨羌峡中,试严永枣核笔,以销饱懑。
此书似王定国,而差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