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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赋
浑天仪赋 宋末元初 · 罗椅
天其运乎,地其处乎?
日月其争于所乎?
孰为其纲,孰为其主?
此古之神人驾风鞭霆,游乎寥廓而不得其说,况可以管窥而蠡觑?
虽知巧之有作,亦彷佛其行度。
虽然,彼以彷佛言之,我以彷佛赋之,可乎?
粤自唐虞,羲和具职,璿玑玉衡,粲然典籍。
何三代以来,其说不一?
宣夜以泯灭而不传,周髀亦参差而未密。
浑然造制,超乎独出。
夫何秦乱天纪,此道湮芜?
事之谬而旌旗尚黑,时之悖而十月岁初。
蛙声紫色,□为闰馀。
汉兴百年,稍稍复初。
始经营于洛下,复量度于鲜于。
迨至永元,范铜益巧;
岂期开皇,铸铁仍迂。
伟淳风与一行,垂百世之宏谟。
纷纷五代,犹存王朴。
后出愈工,东都制作。
三议相成,盘纠交错。
外立三环,名曰六合。
单环平置,以象地浊。
天经跨地之平,而子午贯轴;
地纬带天之弦,而卯酉缀鄂。
其去极之远近,与赤道度数,皆一一其可准度。
次内三辰,双环复侧。
黄赤二道,由之以挈。
赤道则外天纬,而列在前之度数;
黄道则斜倚赤道,而为三分之晷刻。
最其内者,四游之仪。
亦立双环,以贯两倪。
直距当要中以受衡,玉衡随直距而转移。
南枢北枢,一隐一见;
昏中旦中,必考必稽。
激之以水,匪驶匪迟。
凡抱珥薄蚀之象,飞流背玦之机,如烛照而数计,不少失于毫釐。
噫,是仪也,敛之一掌,舒之弥天。
蹙八万里于寻表,括十二万九千五百年于一丸。
是老子三十辐而共一毂也,杨松五千文而起一原也。
伏羲《河图》,奇耦各变;
濂溪《太极》,阴阳互根也。
彼如鸡之弹,如磨之旋,又何足以拟哉?
是故卿云郁兮太史奏瑞,妖祲兴兮灵台视祥。
圣人于此,极参赞裁成之道;
世主因之,得恐惧修省之方,夫岂彷佛云乎哉?
抑吾闻之,郑灶犹昧于知天,鲁官或讥其失日。
周宣侧身而旱魃消,齐景一言而荧惑失。
王道明则天街清润,君德平则皇风宁谧。
是又不浑仪而浑仪,在吾心之太极。

明堂赋 宋末元初 · 罗椅
大哉明堂乎!
造作经圣人之手,典章系历代之传。
宫室壮京师之势,纪载备经史之编。
赋详于范文正,诗昉于班孟坚。
拾古人咳唾,岂不能于敷宣?
然而众甫各喙,窃有疑焉。
宗祀文王,《孝经》已载;
朝会诸侯,祀礼已具。
左个右个,《月令》以为天子之居;
五室九阶,《周礼》以为宗庙之数。
至于大戴,乃浑辟雍以为一;
暨乎蔡邕,则合太庙而同处。
射飨养老,教学选士,皆在其中,靡所不聚。
宜乎袁准之讥,以是为未可据也。
人鬼混黩,死生错杂,囚俘截耳,疮痍流血,此为何理,无乃谬说?
况茅茨采椽,至质之物,车乘玉辂,旗建日月,无乃非类,文质无别?
若夫桥门聚观,岂冠带之能容;
大射爰举,岂三侯之能设?
诚足以破诸家之说,而流千载之惑也。
且夫自古王都,其门有九。
应门以前,雉门以后,明堂在焉,四尺八牖。
又名中朝,爵禄所诏。
何群公不是之取,而徒议论之纷纠?
噫,是未可以口舌辨也,必当證之于古。
天子庙及路寝皆如明堂制,独非明堂之注乎?
盖古之宫室,必南向而治。
故凡曰明堂者,皆其治事之所。
宗庙之明堂所以享祀,而路寝之明堂所以居处,辟雍之明堂则所以弦诵飨射与夫馈酳选举者也。
故皆可以言明堂,而非拘拘然一语也。
吾尝以朱子《月令之图》与《考工记》而参详,粲然可證,岂云荒唐?
夫所谓象木即《月令》之青阳,而象金者即《月令》之总章,玄堂者即其象水,则象火者独非明堂乎?
古者制度,多取于井,岂惟都邑与土疆?
王者宫室,盖莫不然。
故凡言明堂者取其向之南而离之乎下,此则固无东西南北之室矣,又何必明堂而表章哉?
若乃度筵度几,曰修曰广,可随当代之制,岂必嘐然曰必古之是仿?
方今书文混一,治象明两,三年大比而兴贤,万邦效职而来享。
临雍邦老,郊庙格飨,卤簿之庙既设,封禅之仪将讲。
愚敢献明堂之一赋,而振千载之遗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