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治所尚,孝文克明。
虽务德以为本,亦以严而致平。
躬以率先,素禀天姿之厚;
威非轻用,迄臻治效之成。
盖闻因循乃治道之亏,奋发非仁人之意。
然弊积于宽,非以威克,则民有所玩,适为政累。
且文帝虽仁柔之主,其虑已深;
汉家享治平之功,皆严之致。
虽曰德本专务,贤为素闻,然宽厚之风,寓在禁网,仁义之意,藏于法斤。
要非徒善以为政,无但以宽而议文。
自谓慈柔,难任一再传之业;
勉加奋励,庶收六十载之勋。
岂非礼虽兴于务化,亦断狱而兴;
奸不止于除刑,以定笞而止。
玉环非忍断,恐滋犯法之弊;
铜虎岂徒制,是乃息兵之始。
以仁君未免于自振,亦柔德终难于专以。
独先以朴,非予心不足于仁柔;
宁过乎刚,使庶事无轻于委靡。
大抵民惟狃于宽,其弊愈甚;
仁不至于懦,其严可知。
以武帝行严,祗见虚耗;
以孝宣用严,适滋慢欺。
文也以平日宽仁之素,为此时刚断之施。
戮昭非负,乃爱昭之意;
系勃非忍,为全勃之思。
所以治者,岂无致之?
既重其仁,崔寔发非宽之论;
不阿其罚,贡生形大化之辞。
是何差级既重责,随赦魏公;
犯跸欲必诛,卒从张议。
岂终无仁爱之念,特显示严明之治。
故闻躬服之威,渐肃边境;
睹定律之严,皆为礼义。
使异时获安静之福,亦今日有激昂之志。
是则公卿笃厚,得非有激于玉杯;
方外安宁,亦自持威于竹使。
又当知无踰侈之禁,自革僭服;
无趋利之戒,潜消剟帘。
几杖非示威,受者益竦;
金钱非责贪,愧其不廉。
无可畏之迹,犹曰足畏;
于不严之中,乃其至严。
将军有不犯之威,但成其礼;
丞相畏益庄之后,愈致其谦。
山言解弛,力请进威;
谊陈治安,痛言定制。
岂运用之中独晦其迹,故谋议之臣迭言其弊。
呜呼!
文帝用严之意,而当时有所不能知,此其所以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