殪虎赋(丁亥) 清 · 俞汉隽
丁亥四月二十六日朝,虎入神化坊,哮㖃决裂,崩腾蹴踏。
一市人大惊迎逐,虎苍黄奔骇而求其穴。
有御营炮手三放炮三中之,虎势穷且死,犹踊跃啮伤人然后乃死。
世之言虎之为物也灵,余独悲其无知而笑其愚。
维天生物,各有攸居。
山川下布,日月上舒。
兽从兽处,人与人庐。
蛟龙水中伏,虎豹山中居。
咸得其所而不失焉,为顺序也。
不守其分而妄出焉,为逆位也。
昔舜之烈山泽兮,又神禹之驱龙蛇。
恶异类之混处兮,奠庶物使罔差。
蹄不得以涉鳞兮,介不得以干飞。
无有梗擉冲揬而为患害兮,由圣人至道以维之也。
虎有神有威兮,处于深山,足以服群物而君百兽。
子狝猴而弟狮熊兮,羞羊豕而膳狐兔。
宜深居而简出兮,庶远害而全身。
奈何一朝而露其形兮,跳踉于城门之闉。
如坠柙而莫脱兮,犹噬人而未已。
兽穷则攫兮,譬如羽之困于垓下也。
而犹杀汉一都尉,丸发炮而交加兮,矢离弦而齐下。
哀尔力之莫恃兮,竟献俘而腾贺。
尚犷睛之斗火兮,堪巨骨之专车。
乃利斧以劈元兮,复磨刃以剜腒。
皮毛狼籍,脚觔分开。
头首散落,肠肉纷披。
吾知暴之不足以胜人兮,是亦何益哉。
方吾君之圣明兮,懿群辅之贤哲。
人与物其各得兮,夫孰违道以求活。
鸟兽之卵不毈兮,鱼鲔之族不淰。
苟一物之干化兮,皇天其殛之。
彼大虫之罔觉兮,哀竟罹乎颠陨。
逌静作之不慎兮,我戒汝群类兮,相率而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