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至元戊寅,予得请归江夏别业。明年冬游长沙,又明年二月,安仁马君明初来见于琅瓈山。其人温醇,其文粹精,倾盖如平生。同游南岳,更唱迭和,遂同归江夏。甫七日,复参知政事命下,以小儿累之,又同北焉。至任城,明初舟覆,几不免,间关跋涉,不忍予弃,用中台翰林荐堂除缑山书院山长,及格,擢右卫率府教授,始释褐。卫官若胥卒皆国人,明初请收书教其子弟为华学,官属韪之。鸠俸檄明初买书江南,因得归省其家焉。过予相下,将别请言,吁!世俗之交,翻覆云雨,况延之馆塾者,其为交不又密乎!饔飧之不精不时也,供侍之不慎不及也,脯修之不腆也,汲引之不酬也,为主人者,有能不犯于是者乎!人情久则狎,狎则慢,慢则隙生焉。宾主至是不□欢者鲜矣!而明初与予,十年如一日,始终无间言,有德君子哉!述其概,为诗以饯之。其诗曰:
吾子昔倾盖,琅瓈古渡头。
袖文惊蜀锦,怀宝重天球。
心既同金断,胶因向漆投。
有邀须共往,无倡不为酬。
南岳朝联辔,湘江暮舣舟。
屐穷峰顶寺,诗满水边楼。
访古由来喜,寻芳到处留。
遂移衡浦隐,便作武昌游。
坐席何曾暖,招旌遽见求。
高情安旅次,遐躅又神州。
道路多尝险,山川只荐愁。
扫云髡兔颖,鏖雪敝貂裘。
善诱儿何幸,深藏价未收。
忽看鸿鹄举,甘效蟨蛩休。
洹水寒偏莹,林虑晚更幽。
谁知三仕已,相累十春秋。
公道先扬善,真才自拔尤。
恩袍明翡翠,教铎振貔貅。
行役仍清淡,言归邈阻修。
临岐惟一语,音信莫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