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坱圠,囿形万物。
曰飞曰走,或潜或跃。
种繁类殊,钜细不一。
蠢兹飞虫,亦百其族。
凤凰鸣于高冈兮,览德辉而翔集。
鲲鹏羊角而扶摇兮,羌变化之歘翕。
鹰鹯之逐鸟雀兮,我爱尔之逸翮也。
雕鸮之凌霄汉兮,我爱尔之俊骨也。
燕知春秋之代序兮,雁随阳而南北。
鹦鹉鲜毛而能语兮,亦可友乎鹳鹆也。
乌鹊占时而报喜兮,一何异于鹏鸣而鸱吓也。
粤兹翩翩之蝙蝠兮,吾不知其何物也。
身鼠而翼鸟兮,何形质之怪奇而难状也。
不昼而即夜兮,何踪迹之暗昧而惝恍也。
又何用夫见朝阳而乃伏兮,随大阴而自得也哉。
肉不登于俎豆兮,味岂合于肥臄。
无羽毛藻饰之可用兮,岂爪牙器用之可适也哉。
尽天地之包容兮,于汝微物而见贷也。
既无良材与美姿兮,又何患乎嫁祸而贾害也。
彼冥飞之鸿鹄兮,或未免于缯缴。
嗟遐举之鸷鹘兮,亦有事于鞲绁。
尔独从容而自在兮,亦不满夫一噱。
余尝寂寞而块处兮,夜耿耿而不寐。
蛩哀咽而悽悲兮,蛙乱吠而屃奰。
然畅舒乎雅怀兮,羌不厌乎耳聒也。
俄闻尔之一声兮,缤怒发之竖立也。
避群动而逃藏兮,寻厦屋而潜依。
曰兹形迹之诡秘兮,甘与小人而同归。
然于穹壤之间,形形物物。
蠕蠕蚩蚩,纷纷职职。
虱处于裈,鹪巢于㫸。
蝇乱黑白,蜗(一作蛙)争蛮触。
是天地禀赋之自然,不可以大小形质而有别也。
爰挥笔而作赋,于蝙蝠乎何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