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生平大节,在于力争禄山为后患,林甫为庙社之忧,两事最系唐室安危。他日流涕遣使,诚戚戚乎其先见也。而子美《八哀》:“独言君子心,用才文章境。深嗟良史笔,芜绝大庾岭。”忾慕其文章,而遗落其节槩,何欤?史称公以文学为上所重,又曰上虽以忤旨逐公,然终爱重其人,每宰相荐士,辄问曰:“风度得如九龄不?”乃知公之文章,正与其风度相映发也。余独慨夫公既得罪,自是朝廷之士皆容身保位,无复直言。然则开元之卒为天宝者,繇夫中书令之卒为荆州史耳。开元岁久,渐肆奢欲。公遇事无巨细,皆力争,然则公所争,又不独赤心之儿与蜜口奸矣。公何乐乎争?公知微最晰,感遇最深,公不争,则天宝之乱立见乎开元。《金鉴》为录,述前世之兴废,且以照当身之吉凶。公之先见,岂无见而漫争者?白羽寓言,苟效用之得所,虽杀身而何忌?公之争,知有国,岂复知有身乎?迹公前为左拾遗,即奏记元之劝,其远謟躁进,纯厚有味哉!公之亢直守正天性,诚然又不独知微与感遇也。
文献钟南纪,风度无遐迩。
当其拾遗时,首标为政理。
从兹媚子容,翻作有才耻。
移情入中书,何心希上旨。
酬恩惟尽力,力尽恩还徙。
忠良是羯奴,宰相归牛李。
白羽犹效思,金鉴徒褒美。
岂知先见人,必俟他年使。